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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嫃連連搖頭,惶惶道:“不可能,査元帥明明在梁州坐鎮……”
“路,不是隻有一條,更不會只有一種。”安書芹側頭望著上官嫃,似是徐徐教導一般說,“其實皇宮最致命的缺口在太液池。金陵的水路四通八達,不一定非要走梁州。宮裡的河流更是奇妙,迂迴曲折,幾乎流經了每一處要害。只要有皇宮水路圖,只消幾百精兵花一日的工夫潛入皇宮足以掌控大局,何須千軍萬馬?”
上官嫃忽然覺得呼吸緊窒,捂住胸口大口喘氣。耳鳴頭昏之中,似乎瞧見了那個常常遊蕩在太液池邊的影子。他性情敦厚,卻身手矯健,水性極好;他懦弱木訥,卻敢冒犯皇后,為一親芳澤不惜顏面;他痴痴看著她,說只想見她一面而已。想起那雙晶亮、痴迷卻會騙人的眼睛,上官嫃就像受了極大的羞辱一般咬牙切齒,擠出三個字,“司馬軼……”
安書芹翹首望著被火光映得通紅的夜空,平和地笑道:“我們贏了。”
司馬軼於靈柩前登基,為大行皇帝發喪,守喪百日。涼王司馬琛控制了宮中局勢,以新帝未及弱冠之年為由,自封為攝政王。上官敖被迫辭去宰相一職,告老還鄉。尚書安書芹擬旨,長公主蓋印,尊上官嫃為皇太后,遷居浮椿觀清修。
夜幕深沉,一顆顆星星正蹦出來,明亮的,卻漸漸模糊掉了。
腿懸在外邊,低頭看下去,暈眩無比。西風一陣緩一陣急,吹得她雙眼發澀,就緊緊閉了起來。
觀星臺足有十丈高,臺底下的李尚宮早已嚇昏了過去。誰也不敢上去,默默地仰視著那個裙裾飄揚的影子。
靜候已久的元珊提著風燈慢慢走近,喚道,“娘娘,看夠星星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上官嫃漸漸扭回頭,柔順地垂在兩頰的青絲被風撩起,現出頸上一圈暗紅的掐痕,與白皙的肌膚相比觸目驚心。她臉色麻木,不鹹不淡地念著那一句:“他沒喜歡過我,從來都沒有。”
元珊一垂眸,清淚滴在風燈罩上,啪的一響,極其輕微,“娘娘,長公主已經頒了旨,咱們明日就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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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4)
觀星臺下碾過一陣鑾駕的聲響,夾雜著晃晃悠悠的銅鈴聲。一襲明黃身影從鑾駕走下來,朝服上披掛著素白的孝衣。他一步步攀上觀星臺,面對她卻並沒有要說的話,只是擔憂地望著她,一絲絲痛楚從心底沿著血液蔓延,徹底侵蝕了他的七經八脈。
上官嫃慢慢站了起來,白衣飄飄,如鬼魅般朝他走近,直到貼在他面前,輕輕吐了四個字,“亂臣賊子。”
他即便貴為九五之尊,也被她震得搖搖欲墜。那種熟悉的香氣氤氳在四周,迷了他的眼睛。她同他擦肩而過,他亦只是輕輕辯駁了一聲,“問心無愧。”
上官嫃置若罔聞,與元珊一併遠走。這宮裡,從一開始就沒有令她眷戀的東西。她只當這些年做了場夢,夢醒後,孑然一身。
浮椿觀坐落在浮椿山頂,青石板鋪就的石階逐級而上,山澗泉水潺潺,林中雲霧繚繞,宛如仙境。清淨的道觀中,偶有兩三個挑水打掃的小丫頭來回忙碌。
浮椿觀最北邊有一處單獨隔開的小院落,銀灰的身影拎著木桶進進出出,好不容易將水缸都注滿了,終於吁了口氣,一面用寬袖擦拭滿額的汗。閣樓上忽然傳來喚聲,她仰頭,尖尖的下頜一併揚了起來。陽光刺目,她便用一手擋在眼眉上方,大聲問:“娘娘叫我?”
閣樓的花窗內探出一張柔靜的面孔,青絲高綰,束以道冠,冠後披著一方白紗,“我總叫你不要幹這些粗活,叫小丫頭們做便是。”
元珊粲然笑道:“反正我閒著,找點事情做也好。午膳快好了,我去催催。”
上官嫃微微抿唇,回到房中,一襲素白底子的道袍上以銀線繡著整篇道德經,白玉般的面孔清涼無汗。她走到書案前,提筆蘸墨,尾指上新長出來的指甲呈粉色,晶瑩光滑。大約是習慣了,她一整日抄書下來也不覺累,可一旦停下來無所事事,心中便壓抑苦悶得無處發洩。
上官嫃耳朵不好使,似乎聽見有人喚她,隱隱約約,便走到窗邊一看,院門邊一個小丫頭正朝她喊:“上官娘娘,有位客人來探訪!”
上官嫃狐疑,便下樓到門前問:“什麼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