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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厭其煩的一點一點把藥給他灌進去。等他精神了些,就不肯再吃藥了——那樣小的孩子,總是有一種天真,覺得生病是一種對大人要挾,總是覺得自己的一點苦可以被放大數十倍。先帝寵溺愛子,堂堂天子便如民間那些蹩腳的教書先生似的全無儀態的逗著他笑,不知是許了多少的承諾,才能哄著他喝下小半碗的藥。那個時候,如同尋常慈父一般的先帝抱著愛子,輕輕撫摸他的長髮,滿心憂慮的嘆息:“你這樣怕苦怕疼,日後可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是好?自然是不再生病,不再受傷。對於那時候的蕭沉淵來說,這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了。他天資遠勝常人,乃是稀世罕見的良才美質。學文時候,他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習武時候,他事半功倍,融匯百家所長。從那之後,他果真再沒有生病受傷,哪怕是衝鋒在陣前,他至多隻是受些輕傷,直到那一夜。
現在,他終於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那樣的痛,這樣苦的藥。
上天拿走了曾經賜予他的一切——至親的慈父,健康的身體,難尋敵手的武功,不世的榮光。它曾經有多慷慨,現在就有多殘酷。
然而,他依舊還是要艱難的活下去,忍受著那些曾經不能承受的疼,吃著那些曾經厭棄萬分的苦藥,把自己失去的重新得回來。
既然上天不曾將王冠遞給他,那麼,他就只能自己伸手去摘。
蕭沉淵安靜地把空了的藥碗放下去,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推門進來的易雪歌。
“你不躲我了?”易雪歌看了他一眼,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她生的眉目秀美,纖長的眉輕輕一挑,那雙眼眸盈盈如同南江水一般的清澈見底。
時人說山水時有一句是“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到了易雪歌這裡,卻是眼波似江水,眉峰似遠山,清雅絕倫,秀美堪憐。只可惜,這人頂著這麼一張臉整日裡做一些破壞形象的事情,大大咧咧渾然不似一國公主,實在讓蕭沉淵感覺破滅。
當然,如果說易雪歌只有他跟前才這樣一副樣子的話,蕭沉淵估摸著自己心裡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
蕭沉淵笑了笑,翻臉不認賬的開口道:“我何曾躲過夫人?”
易雪歌瞪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氣,直接就開口道:“我今天進宮,宮裡出了件大事。”她看了眼蕭沉淵,簡簡單單的把事情說出來了,“杜雲微的孩子沒能保住。”
易雪歌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蕭沉淵,問道:“你說,這件事是誰做的?”
“我怎麼知道?”蕭沉淵摸摸鼻子,見到易雪歌隨即變得惡狠狠的表情,急忙改口道,“讓人問一問宮裡的訊息便知道了。”
他本來也不想瞞著易雪歌,只是若真是把自己在這裡面做的手腳說出來,倘若不把杜雲微孩子的身世扯出來,豈不是又要和易雪歌吵一架?況且,這件事本來就是蕭家見不得人的家醜,他還真的沒做好對易雪歌坦白的準備。
蕭沉淵心念轉動,便隨手叫了人近來問宮中的事情。
易雪歌在旁旁聽。
因蕭沉淵本來就在宮裡埋了人,通訊手段十分高明,所以也算是最早得到訊息的人之一。
“薛淑妃被打入冷宮了。”那僕人低眉順眼的稟報道。
“只是被廢冷宮?”蕭沉淵此時倒是微微有些驚詫的樣子,不過片刻便想通了,“是了,她自然是有了依仗才敢去做這種蠢事。”
易雪歌比蕭沉淵反應慢了一點,但一下子也想通了,她與蕭沉淵對視一眼,緩緩而沉重的道:“大概,她是有孕了。”
一個後宮妃嬪,能夠有底氣去算計杜雲微自然是有所依仗,自認為就算事敗自己也能安然無恙。而想想離宮前皇帝那種恨不得抓到禍首後寢其皮食其肉的態度,對比一下薛淑妃此刻的下場。很顯然,薛淑妃是有了連皇帝都投鼠忌器的依仗——孩子。
蕭沉淵笑了一聲:“是了,前些日子榮國侯被問罪,前朝總是會牽連後宮,薛淑妃自然是坐不住。她估計便想著要替皇帝做件大事來討歡心。恰好,她有了身孕,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討好皇帝,她自然會鋌而走險。”
這樣的後宮婦人,固然心思精巧,便是連杜雲微都防不勝防,但她的眼界也就只有這麼一點,只在那後宮的一畝三分地。在她看來,皇帝善待杜雲微和那個孩子不過是面子情,礙於形式,她已有身孕又替皇帝解決了這個大難題,皇帝至多隻會小懲大誡一下。皇后不得寵愛,嫡子遙遙無期,或許她的孩子還能有機會坐上那九五之位。
只是,這事情的發展自然不會全如她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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