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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仍舊沒辦法清空腦袋好好的想事情。
怔愣的看著他:“江州來了嗎?”
“在樓上,阮叔叔想單獨跟他說幾句話。”
阮蘇荷點點頭,枕到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些年那樣多的紛紛擾擾,就要結束了。
她無聲靠在那裡,心中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阮子行比想象中的精神好,不似阮蘇荷電話裡說的,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看到阮江州進來,沒用任何人摻扶,自己撐著床面爬起來靠到床頭。
“如果不是蘇荷告訴你我不行了,你是不是永遠不會過來?”
阮江州恍若未聞,筆直的站在那裡,目光似滲了冰,一貫的冰冷銳利。
阮子行感慨的望著,不是沒有柔軟過,他的性格幾乎在一夜間發生變化,最開始的沉默寡言,慢慢到後來的冷漠疏淡,他這個做爸爸的都已經忘了他開懷大笑時的模樣。小的時候還是很愛笑的,比一般的男孩子清俊,抱在懷裡愛不釋手,按理說,這該是他最為疼愛的小兒子。可是,這些年過去,真的不曾給予他任何。彼此間令人窒息的僵持,一維繫就是二十幾年。也曾試著打破過,最終卻總像敗下陣來。無濟於事,或許該後悔自己的不堅持……
阮子行老眼一陣暈花,有一剎那什麼都看不清楚。心中百味陳雜:“你真的沒辦法原諒我嗎?”
阮江州眼底平靜無波:“你覺得我媽會原諒你嗎?”
他的聲音輕淡緩慢,阮子行的心口卻怦地一動,眼睛裡縱橫交錯著無比複雜的情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心中的恨依舊沒辦法平息,可見這些年來你有多恨我。”肖文琪和阮安南的悲劇他聽說了,只半夜的時間就轟動了整個城,肖文琪當場身亡,阮安南亦是生死未卜。這樣的結果魔咒一樣侵蝕了他,隱隱覺得是報應,所有怨靈通通找上來了,多年來的艱難跋涉終究只是逃不過。他撫上胸口,呼吸微微加重:“這些年我關愛的人,在我倒下的時候逃之夭夭,是我的報應。最後沒能逃出生天,也是他們的報應。這世上誰欠了誰的,最後總要還回來,老天比我們想象的要公平。你媽媽當年卻是我最愛的女人,可她背叛了我……”
阮子行整個胸腔猶如利箭穿透,卻仍舊鉤起唇角,那樣的諷刺,是對自己滿滿的嘲弄。
“蘇荷也不是我的親生骨肉……那些年我一直因此恨你媽媽,她心裡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阮江州雕像一樣的站立,更為深切的痛觸傳來,刺骨錐心,而他僵麻的站立著,只覺得冷。真像從一場噩夢中掙扎著醒過來,滿身的冷汗,大腦卻一片茫然。
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小丑,所有人都是局中人,唯他不是。
他只是一個被刀光劍影企及的可憐人。迷迷糊糊陷進別人的愛恨情仇中,而這些年他就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裡孤軍奮戰,苦苦掙扎,最最驚恐的時候幾近絕望,直至掙扎著見了底,看透所有……才猛然發現自己不過一個犧牲品,別人快意恩仇,在自己罪惡的輪迴上輾轉著來去。而他沒有虧欠任何人,卻因此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怎麼掙也掙不脫。
連阮子行也覺出虧欠,伸出手來想要拉起他的手,可是沒有勇氣。他本來就是這樣懦弱的人,從來都是。沒有勇氣面對,就想用沉默了結一切,便沒想過這是多麼慘烈的方式,讓自己的孩子深陷痛楚中無法自拔,看不到光明也沒有盡頭,小獸一般嗚咽療傷,直到恨意九重,到了再沒辦法逾越的地步。
早該在他心智未成熟的時候,就該像這樣伸出手來拉他一把的。那時的阮江州那麼小,一覺醒來,四處冷得像地獄一樣,他該有多怕。
阮子行本來還有一點兒神采,起初看到像是零星之火,因為單薄,反倒顯得奮外明亮。此刻一點點黯淡之後才覺出是假象,傾盡的所有生息正慢慢的消失殆盡。
晚了,一切都已經遲了,萬劫不復了才想起來拉他,還妄想挽回什麼?
早該知道愛與恨的消靡不是交給時間就能辦到。愛或許可以,冷滯了就不復當初。但潰爛化膿的傷口不行,拖延的時間久了,即便不要人命,也會烙下疤痕。看一眼,縈然心頭,不是說忘就忘。
阮江州渾身軟弱,喉嚨裡哽著一根硬刺,話都說不出。默然又悲哀的望著他,表情陌生,宛如看著一個陌生人。這張臉浸泡在汩汩鮮血中,每看一眼都是絕望。
阮子行的那隻手執意的伸展在半空中,手背褶皺上密佈細細的針扎,那面板只和樹皮一樣乾澀。生命力退去得這樣迅速,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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