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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像流水一樣蔓延,一直蜿蜒到他的腳下,他努力睜大著眼,連哭都忘記了。只見她也大睜著眼睛,小小年紀不懂這就叫死不冥目,伸手想要拉她,自己卻被醫生緊緊的抱著,動也動不得。再看到那些人手忙腳亂的將她抬走,他才終於爆發出哭聲,掙不脫,就只能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輕微哽了聲,半晌不能發音,最後小心翼翼說:“後來我才知道,我媽死前肖文琪去見過她,她是受了她的蠱惑才跑去自殺。我爸不可能查不出,是他說過如果我媽死了,就讓肖文琪母子進門。而我媽跳樓後的一個月,他就真的娶她進門了。”
那時他雖然只有五歲,卻積蘊了滿腔恨意,沒有一天不想摧毀阮家。席琴的死就像在他稚嫩的心口上劃出血淋淋的口子,何況這些年過去,並沒有一個人來替他撫平傷口,是他自己舔舐著過來的。
秦漫呆怔的坐在那裡,他說她就靜靜的聽著,他不說了,她照舊不說話。
明白他恨什麼,也知道恨著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像一鍋滾燙的沸油潑灑到心口上,而他恨著整個世界。
阮江州不聲不響,雙肘支在膝蓋上矇住臉,像小孩子一樣。聲音裡有淡淡的悲哀:“秦漫,我多想殺了你!”
說完卻無動於衷。想殺她一無反掌,完全不用等到今天。極度的疲倦與困頓,讓他什麼都做不了,本能的縮著肩,唯怕一鬆弛就垮掉了。
他仍舊掩面,聲音從之指縫間露出來,沙沙的發啞:“幫我把燈關上。”
她真的走過去按上燈擎。
整個空間頓時一片漆黑,像瞬時滑進一個無底黑洞裡,鋪天蓋地的沉寂蜂擁而至,眨眼將整個世界圍堵得水洩不通。終於逃無可逃,不論願與不願,都在這一刻被迫停下來。哪裡生出的絕望,使得心臟抽搐。原本停下來就可以喘口氣,可這樣的停滯,讓人再生不出力氣勇往直前。
低沉的嗚咽聲如泣如訴。
秦漫在極度的震驚中呆若木雞。
她贏了,徹底的贏了,眼見阮江州已經被摧毀了。可是,她不開心。
(019)
午夜,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秦漫在臥室裡都聽到了,披件衣服下樓。走到樓梯口,腳步遲疑著不肯再動。
阮江州分明在客廳裡,蜷縮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這樣緊促的聲音卻恍若未聞。
他這個姿態維持多久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上樓時,他就這樣躺著。
猶豫著是否要幫他接聽。
可是,那鈐聲就跟催命符似的響個不停,如果不是緊要的事情,不會在這個時間契而不捨。
這樣想著,已經走過去拿起茶几上的電話。
來電顯示是阮蘇荷,首先試探著叫他。明明沒有睡,卻睜著眼睛無動於衷。事實證明,贏慣了的人更加輸不起,由其長久以來的謀劃全盤崩塌的時候,簡直在要他的命。
最後還是按下接聽鍵,阮蘇荷聽到她的聲音大大吃了一驚,不敢肯定,試探的問:“你是秦漫?”
秦漫說:“我是,你弟弟喝多了,不太能接電話的樣子。”
阮蘇荷急切的說:“等他醒了,你告訴他,我爸心臟病發作進醫院了,醫生說狀況不是很樂觀……”
阮子行的身體狀況本來堪虞,否則肖文琪也不會整日催促阮安南將大權獨攬,就怕他哪一日倒下了,他們的日子就徹底難過起來。
而之前的風言風語讓阮子行很是壓抑了一段時間,或許是想到了過往的事,那些日子不吃不喝,心臟病發作了幾回。這回鵬程集團一倒下,他終於不堪負重,一陣痙攣之後暈倒過去。
聽醫生的意思情況很不樂觀。
秦漫將電話放回去,知道他聽得見,還是說:“你姐姐說你爸心臟病發作去醫院了,情況似乎不太好。”
可那又關他什麼事呢?這些年他沒有一天不恨他,既然他自己不能良心發現,就只能等老天來懲罰他了。
他不吭聲,她走開了。
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一些日常用品和幾件衣服通通塞到行李箱裡。望一眼窗外,天已經亮了。關了燈下樓,客廳內的燈還開著,晴天白日光暈慘淡,和夜晚看到的絢麗輝煌完全是兩碼事,氤氳著不可見。
還是第一次見他不修邊幅的樣子,襯衣扯在皮帶外面,下巴冒出了清茬,慵懶的掀起眼角看人,這樣頹廢,卻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感覺真實。
秦漫端了一杯茶水坐過來,幫他提提神,順便有話要說。
“現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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