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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沁十五年的生命唯一有些光亮的便是她孃親還在世的時候,但那記憶也因為年紀太小而模糊不清了。在聽聞自己所欣喜的跳出侯府不過是從一個火坑投到另一個火坑後,她感覺自己似被赤身裸體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顏沁心中的苦澀如同漫天而落的暴雨,澆滅了最後一點希望的火苗。
她還痴痴想過,自己在侯府表面上是嫡長的大小姐,實際上地位卻很低,所以在親事上,她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將來的夫婿人品清白。結果,竟配給她一個宛若稚兒的傻子。她顏沁為生活所迫已經屈服了太多次,最後這一次她不想更不願再屈服了。這樣一個內裡骯髒透頂的地方,竟然要用她的一切換取利益。顏沁骨子裡的尊嚴告訴她,這次不能再妥協了。
那麼便只有一條路可走。顏沁透過那個環,彷彿看到了自己悲哀又短暫的一生。此刻她不悔,只是覺得冰冷徹骨。不過,這冷徹心扉的感覺更快就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的寂滅。那一瞬,顏沁知道了自己是,真的解脫了。
顏沁覺得心魂已經消逝在了這世間。但是很奇怪的感覺侵襲了她 ,好像她只是做了個自盡的夢,飄飄悠悠不知所往,猛然間又出現在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裡。屋內僅有一架床和一張桌。這些顏沁都不在意,她只是怔怔的看著面前突兀出現的兩名女子。一位著青色衣裙,長髮散漫,嫵媚極妍。一位面容清秀,穿著顏沁從未見過的新奇衣衫,只聽她開口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多大了?”
青衣女子不理會她的問題,居然說出了另一番話,“你叫顏沁,是忠毅侯府長房的大小姐。你的母親因病去世,只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偌大的侯府裡討生活。可憐你幼年失恃,滿府竟無一個真心疼你的人。待到你父續絃之後,更是仍由你那繼母磋磨你。表面上總是疼你愛你不及的樣子,贏得眾人讚譽。背地裡只把你當做她親生女兒的一個大丫鬟,百般支使。你心性堅韌,把這一切都忍了下來,只盼將來能早一日脫離苦海。果不其然,等到了這一天。那天,侯府老夫人突然一改冷若冰霜的常態,把你叫去。她說為你找了一門極佳的親事,正是天作之合。你以為老天終於開眼了,才給出這樣一個能跳出火坑的機會。而後,你自是沉浸在無邊的喜悅中,繡著嫁衣待嫁。誰知,繼母的一席話讓你夢醒幻滅。她說,那位娶你的公子是齊尚書家的傻孫子,心智堪比四歲小兒。忠毅侯府的大小姐能屈尊下嫁給這樣一個傻子,可是便宜他們了,正該向尚書府多多討要好處才是。於是,你在出嫁那一晚,悄悄投繯自盡,就這樣結束了十五年晦暗無比的生命。對於這些,你恨嗎?”
這番話讓顏沁心神震盪,只因這一切正是她的親身經歷。驚訝沒有多麼濃烈,緣於再從旁人口中聽得自己悲慘的一生,顏沁早已被鋪天蓋地的苦澀湮滅。
誰料,那青衣女子竟然告訴自己她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並且說要送她一個禮物。
轉瞬之間,顏沁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不知年齡的小兒,而眼前一位面容甚是熟悉的美婦人對她說,“乖沁兒,孃親帶你去院子裡看桃花可好?”
顏沁愣怔了一下,一念之間,便已明白,眼前的美婦人正是自己因病而逝的母親。
婦人顏和色悅,領著她邁出房門。院中有一棵吐英正盛的桃樹,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顏沁賞的不是桃樹,卻是自己記憶裡模糊不清的母親。此刻,她是如此真實。就像有一根尖銳的針刺入心中,顏沁看著笑靨溫婉的母親,止不住地墜下淚來。
這樣美好的時光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她又回到了那名青衣女子面前,腦海裡還殘留著母親溫柔的聲音。她疼惜地說道,“傻沁兒,好好的,怎麼就哭了呢?”
懵懂了一下,顏沁難以抑制激盪的心情,便拉住青衣女子的袖子問,“我見到了逝去的孃親!你剛剛真的讓我回到了小時候嗎?”
青衣女子不語,而是從她的肩頭上取下了一片葉子。那是一片青翠的桃葉,鮮嫩柔弱,彷彿正怯生生地打量這個世界。顏沁捧過葉子,淚水劃過臉龐,倏然消失在了衣服上。
那一刻,顏沁知道,從此以後即便是要冒著生命的危險,她也不悔,她要達成“仙人”的要求,改變自己和母親的命運!
“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自稱易弦的女子告訴了她“仙人”——據說叫做夕瞳的要求。
就像回到自己的小時候一樣,她要和麵前的易弦將要穿梭到不同的世界裡。所謂不同的世界正如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顏沁倍感新奇,並且有些難以理解。不過這不重要,顏沁不打算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