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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米勒爵士手上的鋼球發出了規則的碰撞聲,而且聲音越來越急促。“啪”的一聲,戈登爵士把鋼球都收攏了,然後他回答了警官剛才提出的問題。
“嗯,是的,我認識斯坦利·科斯閔斯基……其實,我很少和那個階層的人打交道,但是科斯閔斯基是一個例外——他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他是那個行當裡的佼佼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曾經偶爾見面。如果要詳細地介紹他的私生活,這對我來說很困難……我們的話題都是圍繞著魔術、舞臺表演等——整體而言,就是演出行當的事情。我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見過他了,我能夠告訴您的就這麼多……”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用鉛筆尖輕輕地敲著筆記本。
“戈登爵士,這很奇怪。在斯坦利·科斯閔斯基的問題上,您朋友的說法幾乎和您一模一樣。這讓人……算了,先不說這個。我們剛才向您介紹了他遇害的經過,您有什麼想法?”
戈登·米勒爵士手上的鋼球又開始發出輕微碰撞的聲音。
“這很令人惋惜,真的非常令人惋惜……”
劇作家的臉上刻著憔悴的皺紋,他的頭髮亂蓬蓬的,似乎比前一天晚上更加焦躁不安。他在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他給人一種焦急和惱怒的印象。
“還有其他想法嗎?”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追問道。
“您想讓我說什麼?”戈登·米勒爵士氣惱地說,“說……承認我和多納德·閏桑姆秘密策劃了這起謀殺?”
“就在剛才,我們向您的朋友做出了同樣的提示,您的秘書在兩天前跑來向我們宣佈說你們當中的一個人會實施一樁謀殺……現在我們手上就出現了兩起謀殺案。”
“說得很對!”戈登爵士大聲嚷了起來,同時豎起了一根食指,“多了一樁謀殺案!阿徹巴爾德‘虛構’先生,這是一個最好的證據一充分證明了那個決鬥的故事是虛假的!”
“說起那個神奇的故事,”圖威斯特博士和氣地插了一句,“您能否幫助我們澄清一下?”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劇作家垂下了眼皮,他的聲音也缺乏說服力。
圖威斯特博士想了想,然後又說:
“戈登爵士,請允許我對您的回答表示懷疑。我只見過彼得·摩爾一次,但是那一次會面已經足夠了——我能夠根據他的表現判斷出他的個性。我見過的壞蛋和罪犯太多了,我能夠看透他們的任何偽裝,能夠看到偽裝之下隱藏的東西。如果說他是一個不誠實的人,一個小偷,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說彼得·摩爾編造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故事,我拒絕接受這種說法——他絕對沒有能力想出如此複雜的故事。實際上,我認為能夠完成如此複雜的故事——或者說劇本——的人屈指可數。根據我個人的瞭解,我認為只有兩個人——您自己和多納德·閏桑姆。”
“圖威斯特博士,您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劇作家結結巴巴地回答說。他在刻意避開博士的眼光。
“您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圍繞著您的妻子淹死的意外。我們已經就此展開了調查,而且……”
“你們認為我謀殺了安娜,是嗎?”房子的主人發怒了。
“當然不是,別擔心。正相反,有一些理由讓我們相信那是一次自殺事件。”
戈登爵士站了起來,走到了房間的中央。他一揮胳膊,指向周圍作為裝飾的武器收藏和麵具。
“就像那位牧羊人‘傑克先生’,您打算聲稱是這個房子、這裡的環境,甚至是我這個人導致安娜陷入了絕望的境地,以至於她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圖威斯特博士接著說,“我只是想問您一個問題,在她遇難前的那段時間裡,您妻子的行為舉止是否符合自殺的假設?”
戈登·米勒爵士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一屁股坐進了扶手椅裡。
“嗯,她當時狀況確實不佳,這是實情。”戈登爵士不情願地承認說,“她很疲乏,有一些懶散,僅此而已。實際上,所有的人都會在人生的某個階段陷入這樣的狀態。”
“那麼,有什麼理由促使她陷入這樣的狀態嗎?”
戈登爵士的回答非常乾脆,就像是一記馬鞭。
“沒有,絕對沒有。”
一陣沉寂,但是時間不長,戈登爵士手上不斷轉動的鋼球所發出的有規則的輕響打破了沉寂。偵探著迷地盯著戈登爵士的動作,他暗想——真是奇怪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