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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趙侍衛,我是做什麼吃的?”冰兒扮了一個鬼臉。乾隆道:“趙明海一起去。——你快些吧!還鬧!”
循著哭聲走過了兩條街,乾隆等人才在一間小茅屋裡找著了源頭。一走進去,三個人都楞住了,這是怎樣一幅景象!一丈見方的小屋子裡空落落的,地上只有一隻小馬紮,一個骨瘦如柴、白髮蒼蒼的老婦坐在裡面,正哭得聲嘶氣咽。爛木片的床上張著破爛爛的青布帳子,床上鋪著一領草蓆,上面直挺挺橫著一具屍體。人是剛死不久的,破爛的衣裳中露出紫黑的傷痕來,面孔上蓋著一張黃表紙。乾隆久居深宮,何曾見過這麼慘絕人寰的景象,怔在當場說不出話來。連趙明海和冰兒也是心下慘然。那老婦彷彿沒看見他們似的,依舊哭訴著什麼,一口揚州土話,乾隆只模模糊糊聽懂幾句“殺千刀……官官相護……”之類的話,上去勸解也不搭理,問話也不回答,根本不理睬人。乾隆心裡難過,默默放下一枚十兩的銀錁子,轉身離開了。
月光下,大街彷彿被鍍了一層銀,但此時的美景在老婦喑啞淒厲的哭聲為背景的夜色中也變得讓人毛骨悚然。乾隆站在街上,寒冽的月光照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許久方道:“先回去,明天大早再來看,我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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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豈有此理!”第二天乾隆回來,狠狠地把手上的摺扇一摔,“揚州知府狗膽包天!好好的一家人,不過有件古董,便想方設法要搞到手,明著買不成,就使陰招,說是江洋大盜咬出來的同夥——老夫老妻守著小本生意過活,兩個兒子學生意掙點工錢,吃不飽餓不死的安分人家——天下有那樣的江洋大盜麼?還想盡法子把人弄進監裡折磨。老人脾氣硬就被活活打死,兩個兒子也不放出來,獨剩一個老婦人守著那樣一間屋子……這不是活地獄麼?!”乾隆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暗,怒光從眼睛裡射出來,聲音都有些顫抖:“怪道摺子上講矇蔽視聽,真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真真是什麼喪盡天良、喪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來!趙明海,你帶朕的旨意去知府衙門,把那個叫範崇錫的混蛋給朕扒了官服,九鏈鎖進京待審!”
趙明海一楞,未及答話,乾隆又冷靜下來:“慢慢慢……太莽撞了。昨天那莊氏說的話,裡面都扯著那舜阿……不能打草驚蛇。”
趙明海和其他侍衛都低頭不言語,唯有冰兒仰頭道:“怎麼?那舜阿是什麼好鳥?就不能辦了?”
乾隆橫了她一眼,道:“朕的國事,要你來插嘴?說兩句話俗不可耐,你還是少說話吧!”轉頭不理,自顧自枯著眉頭想心事:那舜阿是嫻貴妃的堂房兄弟,這還是小,他是封疆大吏,年前督撫進京叩恩,那舜阿行事嚴謹,說話頭頭是道,自己大為讚許。又許了嫻貴妃要給他升擢。若事真的涉及他,自己就不能不慎重再四。乾隆許久方道:“也好,叫姓範的再多活幾天,看他再能造多少業!是不是巡撫那舜阿這幾個月一直長駐揚州?”
“是。”一邊侍衛顎岱答道,“那舜阿是來巡視揚州江堤的,現在桃花汛過了,又是忙著接駕,已經住了三個月了,好像說要伺候皇上經揚州迴鑾後再回蘇州的巡撫衙門。”
乾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眉心微蹙著,半晌冷笑道:“對,朕想起來了,這是他上次請旨的,當時朕還納悶,以為他怕著蘇州織造搶了他的風頭,盤踞著揚州城獻媚討好呢,原來也有出處。小算盤倒是打得好!好,我們就作壁上觀,看看還會鬧出什麼來!”
當日,乾隆命趙明海等人租下一座小跨院,並立刻將老婦接進院中,專門買了丫頭服侍,又把死掉的老頭埋了。老婦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住在院子裡,整天只對著地上的螞蟻發愣,口裡喃喃地念咒似的:“天殺的……範崇錫……天殺的……範崇錫……”乾隆見了又痛又怒,託人打通了關節,竟要親自進獄探視老人的兩個兒子。
花了十幾兩銀子,又輾轉說了一車的好話,守門的獄卒才肯放進,嘟嘟噥噥道:“現在皇帝老子就在隔江的蘇州府,各處都查得緊,誰都怕吃掛落。我這是擔了好大的心,你們快進快出,萬一叫人發現了,我可不幫你們擔著!”把乾隆和趙明海領到一間牢外,將姜家兄弟指給他們:“喏,那邊兩個。你既然不認識,來探什麼監?莫不是他們家請的訟師,想來翻案?我倒是勸你們,有錢也不要做這種營生。我們大人最恨的就是讀書人不好好修習聖人經典,反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