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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嬤嬤叫掃的,我還不愛掃呢!”冰兒仍不服氣。
鄂容安道:“什麼規矩!還頂嘴!你是那房粗使的丫頭?管事的是誰?”
冰兒不由眼淚汪汪,卻仍是微昂著頭:“我是大奶奶房裡粗使的。管事的是曹嬤嬤。”
“升兒,叫她來,管教管教這丫頭,知道做奴才的規矩!”
只一會兒,曹嬤嬤氣喘吁吁奔了過來,到甬道口亦是一跤跌了個四腳朝天,起身拍拍雪片,又羞又氣,給鄂容安施了禮,怒目只是盯著冰兒。冰兒雖知道逃不了要捱打,也沒有害怕的神色。鄂容安道:“你教的好奴才!都敢和我頂嘴了!過了年我要回京到老爺那裡去,這般沒調_教的奴才怎麼帶了走!?”
曹嬤嬤磕頭道:“老奴疏忽了!一定好好教訓這丫頭!大爺息怒!這丫頭是這次南邊教匪案子裡洪門匪人的家人,本來是發到打牲烏拉披甲人那裡為奴的,巖三爺說這妮子長得清秀,人也聰明,特別送了大奶奶使喚,還沒有調_教得好。”
鄂容安若有所思,一會兒點點頭道:“年齡還小,稍稍打幾下也就罷了。我們家還是仁義為重的,雖是犯人家屬,也不宜過苛。”說罷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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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記雞毛撣子,雖不算很重,也抽得冰兒身上條條印子紅腫起老高,三妞拿了藥酒給冰兒揉擦,冰兒不時地倒抽涼氣,粉紅的小嘴唇上盡是牙印。三妞幫冰兒的衣褲整理好,發狠罵道:“你就這倔脾氣可恨!頂撞了老爺是多塊肉還是怎麼的?——是了,是多了不少肉,都腫得那麼高了!”
“我還不如死了……”
冰兒話沒說完,就給三妞罵了回去:“胡說八道!挨這麼幾下就想死了,你才多大個人兒!”
冰兒還想說什麼,外面曹嬤嬤的聲音傳來:“上個藥要那麼久麼?!大奶奶那裡叫人叫不到,你們倆趕緊去伺候!”冰兒披上外頭大衣裳,出外看曹嬤嬤板得實實的臉,她自己也生氣不想理人,眼簾一垂就要去西跨院。曹嬤嬤卻露出點柔和的神情:“三妞先去。……身上還疼得厲害嗎?”
冰兒眼睛一抬,隨即垂下如舊,也不做聲。曹嬤嬤嘆氣道:“我也不是不憐你。你自己脾氣不改,將來吃虧的日子還多。大奶奶其實倒挺喜歡你的,我也是想多教教你,你這骨格兒、這五官,都好得很,將來是有福的人。”冰兒只是覺得難過,嘴一扁要哭,硬忍住了。曹嬤嬤道:“你去吧。”
冰兒也不言聲,快步往西跨院後房去了。
三妞正忙得臭死,見冰兒來了,如同大赦:“你可算來了!今兒迎兒定兒她們都告了假,裡面綵鳳、綵鸞我又支使不動,可巧你來了,裡面都催了幾遍叫倒水了。喏,把壺拎進去——仔細別燙了手!”
冰兒提著大茶壺到了茶水間,裡面的人正急得推磨打轉轉,見到水壺馬上接手過去:“等死了!大奶奶都要發火了!說大爺回來一杯熱茶都喝不著!”正說著,一個身著銀紅褂子,散穿蔥花綠褲子,罩一件石青馬甲的大丫頭走了過來,皺著眉叫:“大奶奶叫茶房的人過去問話,說怎麼要杯茶這麼難!”茶水間的丫頭嚇得連連擺手:“我是一點都沒敢耽誤!你問她!她是茶房那裡送水來的,就是她們送晚了才耽擱的。”
“那就你去!”大丫頭指著冰兒說。冰兒不知所措,見大丫頭在催,只好快步跟上。
西跨院是鄂容安的正房,他是當朝大學士鄂爾泰的長子,中進士後累遷至詹事府詹事,這是個“跳板”的位置,正是要歷練升遷的時候。不過冰兒並不懂這些,她到鄂家後,還是第一次進上房,只覺得裡面燒得暖洋洋的,入鼻盡是清雅的香氣,和著梅花香味,未及細看,只覺簡樸中帶著天然的富貴氣息,過了兩道織金簾子,突然聽到大奶奶的聲音:“到了嗎?叫她一邊跪著。”
冰兒忙跪下,偷偷抬眼一看,條炕上坐著鄂容安和他的妻子,鄂容安正說著:“這些小事,你何苦那麼操心!你身子骨重要!”大奶奶嘆氣道:“馬上要跟你進京,我生怕這些奴才到處丟人現眼的,說起來是咱們鄂家沒有家教。”然後大奶奶轉身看著冰兒:“怎麼帶了個小丫頭來!你當我不知道她們?都怕擔責任,全數推給別人!”鄂容安倒認了出來:“是你!”
大奶奶道:“你認識?”
鄂容安笑道:“昨兒下午這小丫頭剛剛和我頂了嘴。”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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