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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跟朕說話的規矩麼?!”冰兒嘟囔著道:“既然讓我說話,怎麼一動就又發火了?”
乾隆又好氣又好笑:“讓你說話就是讓你不動腦子胡說八道麼?還敢要賞?賞你一頓打是正經!”話是這麼說,轉頭就吩咐:“到上駟院,瞧瞧有沒有性情溫順些的小馬駒,帶到園子裡的小校場去。”再瞥眼看冰兒,一派歡欣鼓舞的神色,少有的上來逢迎:“皇阿瑪,今天的羊肉燉秋菘火鍋聞著真香,女兒去盛一碗您嚐嚐。這個季節,就要多吃點羊肉,暖身活血,勝過參茸補藥呢!”乾隆不覺就點了點頭,見冰兒雀躍著到膳桌邊,不待侍膳太監動手,自己揭了鍋蓋子,也不問自己的喜好,只管連湯帶食料滿滿地撈了一碗,端來時顫巍巍的,稍微走得快些湯汁就潑灑了出來。
冰兒放下湯碗,趕緊伸手指到嘴邊吹氣。
“燙著了?”冰兒憨憨笑道:“還好。”乾隆心中不覺柔暖,拉過她的手看了看,指尖略有點紅,襯得掌心的粉紅色嬌豔可愛。乾隆回身看自己案前,湯已經潑灑在桌面了一些,湯碗四周淋淋漓漓的都是漏下的湯汁,碗裡堆得高高,自己不愛吃的白菜梗子、生薑絲和羊蹄肉都亂七八糟堆在裡面,偏生見冰兒期待的眼神,不忍推碗拒食,舉箸吃了幾塊肉,又喝了幾匙熱湯,渾身果然熱烘烘上來,甚是適意。見外面天氣晴好,雖是冬天,太陽曬得樹木都彷彿暖意融融起來,乾隆不由心情大好,對身邊太監道:“伺候朕出去繞繞彎。”
身邊太監哪個不要湊趣,笑道:“今日陽光真是不錯。外面也比前幾天暖和得多,只怕今年過年,是個好氣候呢!”
去年臘月裡,只記得陰慘慘遍天灰雲,果然七阿哥薨逝、皇后病倒,即是天欲警示,今年入秋來風調雨順,氣候甚佳,莫不成也是苦盡甘來,將得大慶?乾隆嘴角不由抻出一絲苦笑:便有大慶又如何?當日陪自己或喜或悲、同甘共苦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縱有歡樂,又與誰共?
想著,腳下步子也放慢了些,下意識回頭一看,冰兒跟在後面,正不知是隨侍好還是跪安好。想起皇后膝下,原本倒是兒女滿堂,自七阿哥去世,五個子女只剩下兩個女兒,三公主一嫁,自己身邊也只留皇后這條血胤,縱然冰兒有千般萬般不如人意的地方,好歹一腔純孝是自心而生,再想想長得也不差,腦袋也不笨,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可惡之處。有這一想,做父親的天性就上來了,招招手對冰兒道:“你來。隨朕一起到處走走。”
冰兒那顆又大又活絡的眼珠子不由到處轉著,瞧見馬國用,朝他遞了個徵詢的眼色。馬國用微微一點頭,眼睛看看乾隆身後,又回眸瞧瞧冰兒。冰兒會意,站在乾隆身後。可這個地方很難行步,乾隆可以邁大步子,身後的人只能小碎步快速跟上。冰兒昂首闊步慣了的,哪裡習慣,一個沒注意,就踩在乾隆鞋子後跟上,自己就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乾隆回頭瞧瞧,無聲一嘆,伸手把冰兒拉到自己側邊,問道:“這樣好走些?”
冰兒斜過眼睛看看父親,乾隆已經一句訓斥丟了過來:“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看人不能好好看,非要斜著眼看?你看你的姐姐們,後宮的母妃們,有你這樣鬼鬼祟祟的樣子的麼?”
冰兒只好自認晦氣,低頭不語,乾隆又道:“撇了嘴做什麼?朕說錯了不曾?”冰兒氣結,欲要抬頭回嘴,卻見乾隆臉上雖無笑容,眸子裡卻是關愛神色,不由失神,先想著頂撞的話也一起忘掉了,乾隆道:“張口結舌,又想怎的?”復展顏一笑:“朕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也是蒙皇祖親自帶在身邊養育,朝夕訓迪。有時遇有軍國大事,聖祖爺也不叫我回避,我那時屏息站在一邊侍奉,大臣們退下,聖祖爺還教我其間的進退法度,以及處理事情的方式。……”
他沉入深深的回憶之中,臉上笑容仍在,然而染滿苦澀:“……轉眼二十餘載,物是人非。朕就是登極當了皇帝,也斷不能與天相爭。”他伸手拍拍冰兒的肩膀,欲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冰兒突覺胸中難言的澀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況味攫住心房,回神見乾隆加大步子走得飛快,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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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終於如願以償騎上了小馬,這是一匹非常漂亮的白色小馬駒,性格也十分溫良,乾隆派一名擅長騎射的侍衛做冰兒的“諳達”,教她策轡持韁。冰兒學這些算是極聰慧的,不消半日,就能提溜著韁繩,夾著馬肚子,繞著場子小跑了,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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