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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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進宮,心裡惴惴不安,通報進煙波致爽殿,卻是等了許久才命她先到後間太后處請安,用過晚點再召見。晚上餑餑點心在太后旁侍奉,太后許久未見冰兒,喜滋滋問了好多話,最後悄聲道:“可有好信兒了?”
冰兒紅著臉搖搖頭,太后勸慰道:“這種事急也急不得,倒是你現在的身子骨要調養好了,那年你阿瑪把你弄得病歪歪的,如今臉上才算恢復了點顏色——但比起剛到宮裡時,還是差得遠了。人參你用不得,不過我這兒還有上好的阿膠,如果腸胃便利,熱熱地調好黃酒,每日喝一小盅,極是養女人的。”說罷,便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取。冰兒蹲身謝道:“太后厚賞,我這裡福薄,怎麼受得起呢?”
“皇家的格格,瑤池水裡捧出的金蓮花,哪裡談得上福薄!”太后拍拍她的手笑道,“你阿瑪骨子裡還是疼你的,不過聽說他這些日子忙國事忙得焦躁,又有些不順遂,一會兒你見他,好好哄哄他——他那裡那起子大小太監,這陣子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唯恐惹了他的邪火!”
正說著,乾隆那裡就派人來叫冰兒了,太后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去吧。”冰兒給剛剛那番話說得更加忐忑,跟著傳話太監到了煙波致爽。此時,乾隆已經移到西頭閣子裡,秋風乍起的時分,承德比京城涼得更早,碧紗櫥都撤換了,外面雖然還不過煙霞萬里的傍晚,裡頭卻非得點燭不可了。小宮女打起簾子,冰兒躬著身進到閣子裡,見乾隆的臉在米黃色的燈火下顯著一派暖色,然而微微上翹的嘴角卻不是笑容,眼睛定定地看著手中幾分文書,聽見冰兒請安,頭也不抬,好一會兒才說:“起來吧。”
冰兒見他畢竟有點怕,磨磨蹭蹭過去,笑問道:“皇阿瑪還在批摺子?”
“不是。”聲音中雖不柔和,但不特別冷淡,乾隆把手中的本子放在案几上,動了動盤坐得發麻的雙腿,“這幾日阿睦爾撒納在承德出沒,但神行鬼蹤,朕雖派了不少人出去,還沒有確切的訊息傳回來。——你是什麼事?”
冰兒陪笑道:“沒事就不能來給阿瑪請安麼?”
乾隆冷笑道:“少耍花花腸子,那日普樂寺,你也去的吧?”
一句話直擊主題,冰兒被問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答道:“是,正是來和皇阿瑪稟報這件事。”
“哼!”又是一聲冷笑,“過了整整三日,才來稟報,若是在軍營裡,就該問‘坐失軍機’的罪過砍掉腦袋了!”
雖然知道不會被砍掉腦袋,但冰兒還是站不住了,跪到在乾隆面前的腳踏上,視線低垂,只能看見條炕上明黃鎖子錦的條褥,在燈光下織金的部分亮得刺眼,先請了罪,然後期期艾艾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好半晌才敢抬頭瞟了一眼高高在座的父親。
乾隆神色凝重,許久才發問:“既然是普樂寺,四周都有護軍關防,你身邊,應該也不乏伺候的人,阿睦爾撒納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掐準了與你會面的時間,且又是你獨自一人的時候?”
“這……”
細細思考,確實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少,然而更往深處想乾隆的話,竟有疑自己先與阿睦爾撒納串通一氣的意思,這一層上就可怕了,且不知如何置辯,冰兒本來心中沒鬼,此刻卻不知為什麼越發不知如何答話才好,結結巴巴道:“我、我真不知道,許是、許是阿睦爾撒納先打探了我的訊息?我、我和他又能有什麼瓜葛呢?”說罷抬頭望乾隆臉色。
這一眼,只覺得乾隆臉色冷厲,心中不由懍然,連再次抬頭去看他的眼睛都不敢,卻知道那雙眼睛一定是一錯不錯地正盯著自己呢。也不知過了多久,冰兒只覺背上冷汗涔涔,終於聽到冷笑聲:“好樣的,你如今也學會欺瞞朕了,枉費朕一直信你!你仔細著,有些事情做出來,是沒有回頭路的;朕也不會因為兒女的情分,耽誤國家的大事!”停了停,卻依然不由她折辯,擺擺手道:“你明日就回京吧,到自己府裡閉門思過。”
冰兒不由抬頭說:“我一個人?我還不想回去。”
乾隆見她沒開竅,冷冷道:“你是要朕明發上諭將你遣送回京,圈禁在府,才算滿意?!”
冰兒這才明白,這個“思過”根本就是懲罰的委婉說法,“圈禁在府”已經是挺嚴重的懲處了,不得出門,不得結交,甚至連進宮問安都不行。想著不由覺得委屈,眼睛裡就水色粼粼。乾隆看她這副樣子,略有些心軟,頓了頓才說:“你先回去,等朕回京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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