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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又說:“盧寶潤又中了進士,大約年後引見後就要委派到哪裡做官了。”
看來也不盡是好人才有官做、有福享。冰兒嘆息一口說:“好在選官都不在本省,盧寶潤與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也好的。就怕他回鄉省親,搞什麼么蛾子出來。”
她這話一語成讖。
這年冬天,春風得意的盧寶潤回到浙江,除了回家祭祖之外,餘外的時間都用在和浙江各路官員的交際逢迎上。盧家連續幾代都在官場,師房同年多到數不清,他們又擅長相互勾連,因而雖然沒有選官,倒比邵則正這個做了十幾年州縣的芝麻官還要混得紅火吃得開。他到蘭溪得知英祥一家已經隨著邵則正搬到了杭州,心裡癢癢,便趁著自己也到杭州送節禮的時分,多方打聽,竟找上門來。
“喲,有一陣不見,你們倆的日子真當刮目相看啊!”
英祥在書室見到盧寶潤這張臉,心就一拎,早早地讓學生們都下了課,抱著奕霄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盧三爺,聽聞您高中了,恭喜啊。不知道今天有何貴幹?”
盧寶潤像在自己家裡一般隨意地在書室中散了散,笑眯眯道:“怪不得漂亮小娘都喜歡你,果然還有點品位!”扭頭挑釁道:“周知縣都給你搞倒了,你能耐不小啊!”
英祥越加厭惡,冷笑道:“我沒什麼能耐,多行不義必自斃,天道有常而已。”
盧寶潤眯了眯眼睛,撣了撣摹本緞衣服上似有若無的灰塵,做作了一番才說:“不過我不是周祁。你這樣子,倒讓我來了興趣,越是煩難的女人,我越想得到手,你信不信?”
“我信。”英祥抱著奕霄開啟了門,做了個“請出去”的姿勢,“不過想是一碼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碼事。你信不信?”
盧寶潤無言以對,唯剩冷笑,臨出門時恰見冰兒抱著不滿百日的小奕雯從外面買東西回來,與以前窮困時比,那張臉龐越加白皙潤澤,透著健康的紅光,生完三個孩子的腰身依然苗條而不乏剛健,雖然幾無飾物,但一領胭脂色帶帽斗篷襯得人物如畫中走出來一般。盧寶潤不由看呆了,半晌涎著臉上前打躬道:“弟妹如今越發比以前出落得好了!”又湊過腦袋,想去逗粉琢玉雕一般的小奕雯。
沒想到最兇的卻是還不到三個月的奕雯了,小手“啪”地一聲脆響,結結實實給了盧寶潤一記耳光,隨即怒目而對,嘴裡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說什麼。原本見到盧寶潤有些火氣的冰兒,倒被女兒逗得一笑,見盧寶潤又窘又氣,又不好對小孩子發火撒氣的背晦模樣,慢悠悠笑道:“喲,這孩子!真是不懂事!見面就把貴客給打了!回頭我好好說她!”
盧寶潤見她忍俊不禁都不掩飾的樣子,也拿這潑悍婦人沒有辦法,乾乾笑道:“不必了,我才不和奶娃子計較。不過,小時候一看,到老一半,這娃娃長得好雖好,將來必不是個省心的!”
“省不省心,不勞您費心!就像您屋裡妻妾成群,卻沒有生兒子,也不關我的事一樣!”冰兒故意繞開他,站到英祥身後,兩個人各抱一個漂亮的孩子,就跟年畫上團團福氣的人家一樣,挑不出一點不合拍的縫隙來。盧寶潤竟不知何由有些自卑的意思,強笑著說了好幾聲“好得很!”才拱拱手“後會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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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各衙門封印,年後解封,官員們又浪蕩了半個月,直到過了正月才開始正常的幹活兒。剛剛在餘杭縣衙掛了牌子的邵則正,這日下了衙門,都不及換便服,心急火燎到六房裡英祥幫他繕寫文章的小書房裡找人。一進門,先把周遭的書吏們趕到門外頭,自己好好地關防了內外都無閒人了,這才跺著腳對英祥道:“盧寶潤著實可惡!”
“東翁,怎麼了?”
邵則正一臉怒氣:“他不知通了誰的路子,搭上了學政,吃了兩頓花酒,把你告了!”
英祥又驚又怒,問道:“他告我做什麼?我又落了他什麼把柄?”
邵則正又是跺跺腳:“怪我不好!當時為你參加童生試辦冒籍的事情,用人不密,盧寶潤抓著這條不放,硬說你是賤籍冒充,不光要革去廩生,還要問你冒籍之罪!”他痛心疾首,連連敲自己的腦袋:“我大意了!大意了!”
英祥雖則胸中怒火直往天靈蓋上衝,但見邵則正這個樣子又於心不忍,反過來勸慰他說:“東翁,莫急!革去廩生事小,問罪冒籍怕會牽連東翁。不過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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