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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驚、竊竊私語。保長包彭壽拿手帕掩著鼻子,皺著眉驗過屍體,喚院中年紀大的幾個作為中保,驗過陳氏確實系遭毒蛇咬而亡,無干他人,具結送到縣衙戶房去了。陳氏的男人想著老婆平日的好處,亦想著自己日後再沒有伸手要錢的自在,不由掉了數滴眼淚。
英祥自己身心疲憊,也管不到別人家的事情,默默看了兩眼回到自己的屋子,見冰兒在那裡一件件整理奕霏的小衣服,心裡不由又是酸楚,上前道:“放著吧。我看著心裡就難過呢……”
冰兒依言把衣服放進藤箱裡,英祥道:“我在外頭買了點‘老虎腳爪’,雖然便宜,倒還很頂飽。你不能再不吃東西了!”冰兒又是點點頭,接過那軟軟的麵食,無滋無味地在口裡啃著。肚子是真餓了,可是心裡被難過頂著,還是沒有胃口,好容易吃完了,英祥伸手把她不知不覺又落了滿頰的淚水擦掉,嘆息道:“我能體會你的難過。可是,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我們的日子還得繼續不是?也都是怪我沒能耐,害得你們母子受罪……”
冰兒覺察他亦有泣聲,不由抬頭,果然滿面傷楚硬是忍著,強擠出堅強來。冰兒苦苦笑道:“怎麼能怪你!以前被逼著讀那些《列女傳》,總鬧不明白,節婦、烈女們,為什麼或是斷臂,或是劓鼻,或是自毀面容,如今約略明白了,這張面孔,就是賈禍之源……”
“不許你這麼說!”英祥捂著她的嘴斥道,“我都沒有這些陳腐言語,你怎麼反倒說這些酸話?我知道盧寶潤、包彭壽和陳氏他們,沆瀣一氣,想你的心思,不過人不報亦有天報,陳氏如今就做了第一個遭報應的人,你放心吧!”
冰兒慘笑道:“哪有什麼天報?!陳氏是我弄死的。你瞅瞅,是不是和薩郡王府的管家,死法差不多?這婦人心如蛇蠍,我也不是好人,就讓同樣毒辣的蛇蠍來收了她!不過,今日我報復她,明日是不是有報應到我的頭上,也說不準……”
英祥抱著她說:“我不是那些腐儒。你做得對!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陳氏害我們孩子,本就是死有餘辜,不能明正典刑,已經對不起奕霏!你怕什麼?老天爺若是不長眼睛要報應,首先也當報應到我的頭上來!”
冰兒殺人時手狠,此刻心裡卻極為脆弱,聽著這些貼心的話,忍不住伏在英祥懷裡嚶嚶地哭泣。英祥輕輕撫著她的頭髮,輕聲道:“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氏離得近還不惹疑,其他那些,你還是先忍一忍,免得叫人生疑。日後,就是你不報仇,我也不會忘記今日他們欲奪我妻、戧害我子的大仇!”冰兒頗覺得心裡踏實,在英祥的懷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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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的傷痛才稍稍平復,災難卻又接踵而至。
蘭溪的縣太爺邵則正,平素逢三、六、九放告,接納民人的狀子。盧家藥鋪的掌櫃王德,被冰兒一頓痛打,搶了幾包藥走,既是心裡氣不過,又是有心要攪起事情來,等請人接好了胳膊,就上告了主子,商量了對策:請蘭溪縣出名的訟師幫著寫了一份狀子,趁著邵縣令放告之際,把冰兒告了上去。狀紙經過幾番推敲,寫得頗有講究,連盧寶潤都誇那寫狀子的訟師:“寫得好!既斷了她毆傷、搶劫的罪過,但也不至於弄到重罪。想必縣令拿到這張狀子就會批覆拿人的。這小娘們有幾分骨氣,不弄服了她,將來收了房也不能十分的穩妥。倒是借縣令的板子,好好敲打敲打,殺殺她的傲氣!”
盧寶潤畢竟心疼佳人,又切切地囑咐了自己的心腹跟班:“你去衙門裡,請吳頭兒擺兩碗酒,塞個份量重的包,切切地叮嚀好了:如果按我們預想的,判的是笞杖的責罰,打要著力打,皮開肉綻也不要緊——都養得好的,但別傷著筋骨、落下殘疾;若是那小妮子嘴硬,惹得縣令還要施其他刑罰,切記別傷了顏面,也別弄折了那春蔥般的手指頭……”
盧寶潤想象著那個面如嬌花的美人在酷烈官法下輾轉反側、呼號呻_吟、汗溼重衣的場景,已經頗覺得香豔。他不心急,他等得起,他堅信人只要吃夠了苦頭,自然會抹開一切臉面、丟棄一切藩籬,乖乖地任人蹂躪。富貴和權勢就是掌控天堂和地獄的手!
果然,放告隔日,英祥租住的院子裡,就來了衙門的人,問清了姓名,便把一根鎖鏈套在冰兒的脖子裡,吆喝道:“既然犯了國法,少不得吃點苦頭。走罷!”
院子裡登時就圍了一群人,只敢指指點點,不敢多言聲。英祥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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