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部分(第3/4 頁)
——”兆惠的聲音已然乾澀。
冰兒怔了怔。
此時的旨意,無外乎兩種,一是發駕帖,催人昇天,交代死後置辦事宜;二是發恩旨,聖命開恩,赦歸不死。然而誰知道是哪一種?!何況傅恆雖然和善,執行聖意卻從不含糊半分,手腕也很厲害,冰兒對他素有忌憚之心。如果自己希冀著有望恩赦,遵命接旨,那下面就再沒有突然一襲的可能性了。此時抉擇雖艱難,卻容不得半分猶豫,若等傅恆進來,萬般計劃皆休矣!
冰兒瞥見兆惠足下運氣,似乎要反戈一擊了,時不我待,她牙一咬,手一揚,一把毒粉撲向兆惠臉上,兆惠只覺得雙眼迷濛,頭裡發重,渾身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似乎看見冰兒到英祥身邊,手一揮間殺向了準備相攔的四個理藩院獄卒,其他人便噤聲不敢再向前了。她拉著英祥就直往門外闖,兆惠伸手想攔,卻是筋酥骨軟,兩眼昏黑,隱隱聽得刀兵之聲、馬蹄之聲,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兆惠再次醒來時,正坐在地上,面前是焦急的傅恆:“和甫,好些沒有?”
兆惠使勁眨眨眼:“傅相……我……五公主和額駙呢?”
旁邊有人小聲上前說:“回兆中堂,他們騎了匹馬,出了理藩院,就向外城去了。”
“哪來的馬?!”
“五公主來時就騎著了,一直要停到監牢門口,我們攔不住,也不敢攔,誰知道會……”
誰知道會!兆惠心知五公主行事膽大妄為,此時怒極,對回話的人劈頭臭罵:“飯桶!先不敢攔,你們後來也不會攔著?!”
來人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兆中堂,公主一路見擋住的人就殺,一路上死了三個,傷了十一個,我們怎麼攔得住?雖然有人把守,但總不好對公主動刀吧?事先又沒有其他什麼準備,一點辦法都沒有。”
兆惠無奈地站起身道:“那還不快追!”轉頭又對傅恆苦笑道:“這番出了大丑了!居然在我手上被劫了法場!傅相,帶我上皇上那兒謝罪去。”
傅恆也苦笑道:“這也怨不得你,五公主行事,太讓人觸目驚心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兆惠問,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傅相到這裡做什麼?”
傅恆拿出一張上諭,呆呆地看著:“五公主再等片刻我就趕到了。這是皇上赦免英祥的旨意!”
作者有話要說: (1)清初莽古濟格格被殺。處死見於正史,被凌遲於盛京則見於野史。取後者。
(2)駕帖主要出自明代,表示皇帝親自發命,在重大刑事或處決案件中會使用。我在清代史籍中見該名詞主要於柏葰科場一案中。有書中說駕帖指恩赦,也有書中說駕帖僅指確認命令,一般在執行普通人犯的死刑須有刑部駕帖,執行重要人犯的死刑時則必須有皇帝親發的駕帖為證,以免錯殺。這裡姑且從第二解釋,否則找不到其他名詞可用了。
☆、定兵策仁心難為
沒奈何,兆惠隨著傅恆進宮謝罪,遞牌子進了養心殿。卻見乾隆臉色已是鐵青,坐在那裡緊抿著嘴不說話,下首站的是軍機大臣、大學士來保和劉統勳,垂手低頭,面色凝重。傅恆遞了個眼色給兆惠,兩人拍下馬蹄袖行了大禮。乾隆泛泛抬手道:“罷了吧。”竟連差事辦得怎麼樣都不問。
傅恆見地上扔著摺子,用的不是平常寫摺子的黃絹面兒、夾宣裡兒,而是粗糙的毛邊紙,紙上摺痕、汙跡、血印不一而足;瞟著起首的地方是“奴才班第恭請皇上聖安……”後面的內容卻被折著看不清,他心裡一緊,班第正在西疆節制阿睦爾撒納,五百號人,對抗阿睦爾撒納二千亂軍。可惜驛路不通,訊息傳遞得極慢,只聽說之前極其不順,此番摺子,潦草得不合規矩,想來也沒有什麼好事。那五公主劫法場之事……他暗暗對自己說:“瞞不過的,乾隆總會知道。”暗歎了一口氣,卻聽乾隆滯重的聲音響起:“……偷傳訊息,令阿睦爾撒納在回承德覲見的路上逃脫;拖延班第用兵,無由攻訐,使班第自解兵力,臺站只剩五百八旗軍……他膽大妄為到極點了!沒什麼好說的。他既然罔顧國法,縱是朕的女婿,也逃不了西市一刀……”
傅恆頓時心一跳,抬頭訝異地看乾隆,卻聽劉統勳長長的一聲嘆息,而來保卻是猛跪在地,“咚咚”直磕響頭,一疊連聲地說“皇上三思!”
傅恆正在怔忡,突見乾隆的眼神飄過來,眸子裡全是痛楚與無奈,他定定地看了傅恆一會兒,苦笑道:“你看看班第的遺折吧。”
傅恆膝行到摺子前拾起捧讀,頭腦裡越發亂如麻,心跳聲咚咚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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