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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向西的次間就是西暖閣,其中又分兩室,乾隆日常處置政務、召見大臣的都是南面的“勤政親賢”,門口侍奉的太監高雲從哈著腰在簾子外伺候,見人來了,忙進去通報,少頃聽見簾子裡傳來乾隆的聲音:“傳吧。”
聲音略覺蒼老,不過也沒有太大變化。冰兒怔了怔,才看見高雲從正在向她使眼色,那大紅平金的緙絲簾子被挑起半拉,隱隱可嗅見裡面暖暖的龍涎香味。冰兒定了定心神,摒除雜念,回頭給了奕霄一個安慰的眼神,決然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渴盼的父女倆見面。話說我發現被大家催得自己都搞不清本文的cp到底是誰和誰了orz……
☆、人事無常憂慮深
夢中曾無數次有過父女重逢的場景,每一次都不一樣,醒來後往往歷歷在目,常常讓冰兒在黑夜中無聲地淚流滿頰,濡溼枕巾。而今,明明是真的,感覺卻還不如夢中真切,讓她惶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自己愣了是片刻還是好久,只覺得耳邊自鳴鐘“咔咔”的走字兒聲都變了調似的,冰兒終於憶起了應有的禮節,雙手扶膝蹲下身子,手心擱在略微高起的左膝蓋上,口裡不響亮,但很清楚地說:“恭請皇上聖安!”
身後緊跟著傳來奕霄有些磕巴的請安的聲音,但很久沒有聽到乾隆的聲音,殿裡安靜得幾乎聽得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冰兒也不想抬頭,就讓時間凝固著吧!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只知道她還是會像以往一樣有勇氣,敢於面對一切災難。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乾隆的聲音,不是叫起身,而是親切而遼遠的問候:“終於回來了!”
那一瞬間,冰兒已經雙淚交流,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半蹲著的雙腿穩不住,膝頭一下子碰到地上,她俯著頭,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乾隆的聲音倒很平靜,似乎還笑了笑,遠遠地傳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有點長進?”
他腳步橐橐,走了過來,從上往下凝視著眼前人:她很知趣,沒有用什麼首飾,烏鴉鴉的頭髮挽著一個簡單的髻,只插了一根鍍金的鶼鰈簪子,那金色也不大亮了;身上衣服是綢面兒,裡頭似也不是襯的裘皮,素淨的藍色,薄薄地鑲了一層銀灰色的窄邊兒。乾隆從腰間荷包裡取出一件東西,伸手遞給冰兒:“是你的吧?”
冰兒終於稍微抬起點頭,瞥向父親的手心,叢密的紫黑色貂嗉風毛袖邊,遮住了他半邊掌心,但裡頭一塊黑白相間的玉石,摩挲得極其油潤,那一條黑色飛龍,宛若要在雲端中重新飛起。掛玉的黑灰色絡子重新換成了一根細細的銀鏈,直閃人的眼睛。冰兒雙手顫抖,聲音也顫抖起來:“怎麼……怎麼在皇上這兒?……”
乾隆微微握起拳頭,帶著些孩子氣的狡黠:“是你的吧?是你把它送進蘭溪縣的當鋪的吧?”
“是——”
“拿著吧。物歸原主。”
乾隆並未多言,靜靜等著冰兒猶豫不決地伸手把玉佩拿了回去,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說:“起來吧。奕霄,你到外面候著。”
冰兒握著玉佩,那上面還帶著乾隆的體溫,潤滑如膩脂一般。乾隆坐回條炕上,靜靜地看著她:她不再是風華正茂的年紀,白皙的面板比以往少了光澤和紅潤,眼睛也不如以前清亮靈動,恍然間讓他想起了孝賢皇后,凡經霜雪磨洗的人,反添一種沉靜內斂的氣度,讓人覺得琢磨不夠,看不夠。乾隆終於幽幽道:“五年前朕南巡到杭州,巡撫蘇昌把它當做進獻的貢物給了朕。朕讓他去徹查,只查出了東西出自蘭溪縣的當鋪,其他訊息一概否然,真是飯桶!朕又因為那拉氏的緣故,離開得匆忙,便也沒有來得及細細找尋你。好在——”他又像是笑,又像是嘆,頓了好一會兒才又說:“好在還有再見面的機緣。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冰兒抬手拭了拭眼角,含笑道:“還好。最艱難的,莫過於長子早夭,其他的,都熬得過來。”
乾隆頓了頓說:“那你女兒是怎麼回事?”
冰兒道:“她太任性了,被訓斥了幾句,就離家出走。我們都不知道她怎麼會和清水教的人有關聯!”她語氣漸漸變得著急:“皇上,我再不孝,也斷不敢和皇上作對、和朝廷作對!這次事出,實在太出乎意料,還請皇上手下容情,放孩子一條生路!”
乾隆似是想了許久,才說:“先讓刑部查問吧。”
冰兒已經忍不住飲泣:“她才十三歲,只是個不懂事的娃娃。若是交由刑部,其他不說,刑訊就能要她的命!皇上開恩,有什麼要問的話,讓我先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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