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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按著漢人的風俗為他守制三年,但是不好讓大家陪著辛苦,今兒又是中秋,薄薄地飲一杯酒,吃點肉菜吧。”他抬手輕輕摸了摸冰兒的頜骨,嘆息道:“你看你,如今那麼瘦!”
冰兒垂淚,強笑著說:“既然如此,我就拿這酒,先奉阿瑪額娘在天之靈!”輕輕舉起酒杯,把酒澆在地上,看著酒液蜿蜒了一會兒,漸漸滲入磚縫中,又舉杯道:“還要遙祝……”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道:“祝我皇阿瑪萬壽無疆……”
英祥看她眼眶發紅的模樣,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敬他、愛他、孝他。別再和他鬧了,兩敗俱傷,有什麼意思?”
“不是我想和他鬧,是因為雯兒……”
這又戳到英祥的傷心處,那個曾經抱在懷裡愛不夠的小丫頭,這麼久未見,如今竟然連是什麼模樣都模糊了,當爹爹的幾乎要為這個不知命運如何的女兒落淚,掩著眉骨擺擺手說:“天命!我不能與天爭!”
冰兒怔怔的,卻又什麼都不敢說,只好把酒倒在嘴裡,讓那香醇甘洌的滋味在舌尖打了幾個滾,嚥了下去。想到明天那極其重要的計劃,她不敢過量飲酒,把杯子放在一邊,叫侍女過來換上了木樨清露,以水代酒陪著英祥飲了幾杯,才勸道:“不管天命是怎麼樣的,你都別喝太多,喝酒也幫不了忙。”
英祥心裡憤懣難言,但許久以來養成的自制的習慣,果然不再豪飲,在菜盤中挑些蔬菜慢慢吃著,時而抬頭望望天上那輪圓亮如玉盤般的明月——如今月圓,人卻不圓,他們兩個,明明兒女雙全,卻孤寂地對坐在這裡,相視無言,都不知要講些什麼能讓自己開心的話出來。
想了許久,才終於想到一個或許能高興一點的話題,英祥說:“都忘了告訴你,今兒傍晚才從驛站裡送到的家信,奕霄在科爾沁辦完了喪事,準備就是今日出發回京。估摸著若是快馬,不出十天就能到家。”
冰兒眼淚潸潸而下,這是喜極的淚水,迫不及待問:“他一切可好?”
“還好。”英祥道,“皇上的意思很明瞭,將來這個位置就是他的,所以扎薩克裡各部的臺吉也還敬重他。喪事雖然辛苦,好在也順利辦下來了。只是讓奕霄以後一輩子呆在草原,不知他習慣不習慣?”
冰兒此時已經想不到那麼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這次,奕霄回來,也與清水教的事情全不相干,也與自己斗膽即將犯下的大錯全不相干,她可以放下心來大膽算計,做母親的唯有最後一個願望,希望就算自己被問罪,也還能有機會和奕霄再見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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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兒子的這一面是否屬於妄想殊不可知,但第二天眼睛睜開,一條佈滿荊棘、卻一定要走的路已然擺放在眼前。冰兒瞠瞠然坐起身,還帶著一絲做夢般的恍惚,可是四下裡望望,一切如舊,她的計劃也應如舊。
坐在妝臺前,西洋的水銀玻璃鏡照出的人影極為清晰,藕荷色的衣領上彆著一枚珍珠飾釦,領子上方露出的面板亦如那顆滾圓的南珠一般潔白細膩,周圍服侍梳妝的侍女由衷讚道:“夫人今日重新穿回正常顏色的衣裳,真是好美!”出門做客,自然不宜再穿素服,冰兒淺淺笑著,也不答話,任那個小丫鬟在自己髮髻上小心插上珠花和宮花,在髮髻上插著的帶些灰調的藕荷色宮花的映襯下,鏡中人有綠雲般的鬢角,珍珠色的額頭,眼神有些迷離,定定地凝視著耳邊打鞦韆的珍珠墜子,直到那小丫鬟又道:“夫人覺得怎樣?要是滿意的,咱們先開早膳出來可好?”
冰兒含笑點點頭說:“你是個聰明丫頭,我很滿意。早膳就開在堂屋裡吧,我簡簡單單吃一點,要出去串門子。”
早飯和英祥一起,他仍然只肯啖些白粥鹹菜,不過也較以往脫了些悲哀神色,對冰兒道:“你今天是準備到傅恆那裡走動走動?”
“嗯。”冰兒點點頭,“先還要去城隍廟邊的集市逛逛,想買些東西。”
女人家喜歡逛街買東西——哪怕不缺也愛這口——英祥絲毫沒有多想,點點頭隨意囑咐了兩句“小心”之類的話。
她去的是城隍廟邊的集市,但並沒有逛著買東西,直接囑咐車伕把車子駛進一家小客棧。隨扈的幾員侍衛有些驚詫,其中為首的一名問道:“夫人到這裡做什麼?找人麼?”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冰兒連隱瞞撒謊都不覺必要,點點頭說:“嗯,約了人在這裡見面。你們外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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