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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後來才進宮侍奉的太監,見他那臉色作怪,卻不大願意理他,點點頭道:“煩請幫我傳見。”
高雲從鼻孔朝天道:“傳見?好輕飄飄的!你是遞牌子讓我送進去呢,還是有六部的引見文書呢?”
英祥道:“我這裡一個白身,哪有綠頭牌和引見文書?是皇上要見我,聖諭都下了。你只管通傳,我叫——英祥。”
高雲從更是一副狂妄樣子:“英祥是誰?姓英名祥?我怎麼跟萬歲爺說?我整天在這裡累死不提,還受你們的窩囊氣?”
邵則正發急想說什麼,英祥卻只笑笑,探手從荷包裡取出一塊銀角子,不言聲放在高雲從手心裡。高雲從暗自一掂,約莫三四兩的樣子,雖然嫌少,不過瞧這個普通白身也不是有錢人的樣子,大約也榨不出什麼了,咕咕噥噥進去傳話了。只一小會兒,他就是一路小跑出來,跑得氣都喘不勻就道:“英祥、邵則正——覲見!”
作者有話要說:
☆、宴餞別紀昀發遣
養心殿對英祥而言一點都不陌生,他在御前學習的時候,幾乎天天在這裡度過好幾個時辰。那個如父親一般的君王,常會手把手教自己一些處置政務的方法,真如半子一般看待。誰會知道世事翻覆,自己落得那樣下場,而與這一切榮光再無半分關聯?
邵則正今日二次面君,反而心裡安定多了,他與英祥並排站著,眼角餘光可以看見身邊這名亦幕亦友之人,行禮時如行雲流水一般嫻熟,報名時更是讓他吃了一驚:“罪臣英祥,恭請皇上聖安!”
乾隆的聲音響起:“抬頭讓朕瞧瞧。”
英祥心中悲酸,抬起頭望了望乾隆,旋即垂下眼皮,口稱:“罪臣當年辜負皇上栽培,犯下大過,如今忍死偷生,苟延殘喘,能夠再次面君,內心惶惑。求皇上立加刑罰,以正國律!”
這說的是官樣文字,只是由這個經歷了近二十年年生死、貴賤、貧富、窮通的人口中說出來,格外令人憐憫。乾隆瞧著這個久久暌違的女婿,他與當年的富貴形象全然不同,一身瘡痍滄桑似乎都寫在臉上,其實臉還是那張臉,眼睛還是那雙眼睛,長得沒有不同,看起來卻是另一種滋味;雖說如此,可他也洗脫了當年飛揚自負的紈絝子弟樣貌,變得沉靜而篤穩,眉間淡淡兩痕皺紋,任是此刻表情平淡也消除不掉了。
乾隆抬起下巴指指邵則正道:“你一直就在邵則正幕府之中?”
“是。”英祥道,“罪臣協辦衙門中書啟,以討生活。”
“不要自稱‘罪臣’了,那年的事情,情形複雜,如今阿睦爾撒納早已伏誅多年,朕也不再以往事罪人。”乾隆道,“邵則正有慈悲心,朕明白了。”說罷目視邵則正道:“你不用緊張,朕御極多年,人的品性還是看得出來的。你先下去吧。”他的手頭有巡撫那裡開來的邵則正的引見公文,上頭用硃筆濃濃的畫著記號,寫著小小的幾個字:“人老實,中材,堪用。”
英祥獨個兒與乾隆面對面,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複雜,埋頭許久才聽到乾隆發問:“奕霄教導得很好,你功不可沒。在民間這麼多年,朕瞧你的氣質變化不小,聽冰兒說你們也吃了不少苦頭,不過苦其心志、勞其體膚,對磨練一個人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英祥定了定心神,回奏道:“皇上說得極是!罪——奴才這些年從底層勞力做起,目之所及,耳之所聞,頗有心得。奕霄喜好讀書,且能胸懷天下,奴才不敢居教導之功,實在是他心有所感,才能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只是他年少輕狂,未免犯錯,趕考時得罪於人,奴才也是知道的,所幸皇上關懷備至,未使他失卻一片衷腸。”
乾隆點頭道:“奕霄不是池中物,將來一定雛鳳清於老鳳聲。你在下面,目之所及,耳之所聞,又有何感想呢?”
英祥聽聞乾隆問這麼大的話題,不由愣了神兒,好一會兒才答道:“奴才不敢妄言。”
“說罷。”乾隆淡淡道,“朕坐在這個位置上,想聽的話都聽不到,只是這次清水教叛亂,又是自東省而起,星火燎原,自然是吏治裡的問題。你在下面,看得比那些當官的通透。”
英祥想了想道:“奴才不敢妄言朝政,只是如今官場風氣奢靡,只圖應對上憲,不會顧惜百姓,這是頭一號弊政。”
“詳細說說。”
“嗻。”英祥繼續說道,“官場風氣,做官做得好不好,全憑上司一言而定,至於民風如何,民意如何,上官只看你表章的文章舞弄得如何。因而地方官對百姓,小事則壓制,大事則退讓,越發使民間相懸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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