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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的心思,提著聲音說:“醒了。”
那個日常在身邊服侍的大丫頭進來,覷了覷冰兒,賠笑道:“奴婢們服侍得不周到,看主子這一頭汗。”打了溫水來擦,口裡絮絮說:“中午的時候宮裡有人來,請主子下午申時左右,不大曬人的時候去宮裡陪陪皇上。老爺說,夫人近來晚間睡眠不好,在裡間午覺,不會礙著申時的事兒,所以沒有直接稟報夫人知曉。”
冰兒心裡“咯噔”一響,頓了頓說:“知道了。不過我如今身上還有公爹的重孝在,見駕不方便吧?”
那侍女道:“皇上著人送了素色衣服來,還說,滿蒙守孝,只守百日,沒有那麼重的規矩;且……且是出籍,守制不過是儘儘心罷了,不必忌諱。”說罷,還把那素色衣服捧了過來:一身雪灰,沒有另加鑲繡,卻是綾子的。冰兒不覺冷冷一笑,但和丫鬟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點點頭說:“放一邊吧。還有多半個時辰呢,慢慢準備也來得及。”
說是準備,腳步卻走向後室。英祥自得知父親去世,雖按當時的時俗,並不會真正“居倚廬,寢苫枕塊”,但也只肯住在後室一間簡陋的屋子中,藺席鋪地,喝粥茹素,不肯進正寢。他見冰兒進來,放下手中看著的書,淡淡道:“剛剛宮裡派人尋你,我替你撒了句謊。”又捧起書,連“你去哪兒了”都不問。
冰兒不由道:“你為什麼替我撒謊?”
英祥從書頁中抬頭看著她:“你出入神秘,總有事情,可惜並不想讓我知道,我問也問不出來,是麼?既然如此,何必招惹麻煩事情,能替你瞞著就瞞著吧。”
冰兒看著他盤膝坐在席子上,臉上消瘦了一圈,眉間眼角,細看有一道道淺淺的皺紋,與他頭髮裡隱隱可見的銀絲一起,讓人望之而鼻酸。她忍著眼眶的酸脹,輕聲道:“皇上召我下午入覲,我得去一下。”
英祥點點頭說:“嗯,孝服換掉。言語間不要衝撞他。”抬首見她在落淚,不由伸手過去拭掉她頰上水痕,嘆息道:“我知道,你不會不顧家。只是當心自己才是,這個家,再受不得其他打擊了。”
冰兒一路上在轎子中淚水漣漣,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緒,頭腦裡一片脹痛,無心思考。搖搖晃晃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涼風習習,果然是到了園子裡。圓明園原是先帝受賜於聖祖皇帝的皇子賜園,後來先帝登極,乾隆即位,一路修繕擴建,終於有了今日宏大的規模,而裡間舒適無比,景緻別具一格,是乾隆最喜歡的園子,也是他夏季駐蹕最多的別苑。她有皇帝諭旨所賜的“宮內乘轎”,因而在園子裡一路被抬到乾隆此刻所在的遠瀛觀,剛剛臨近,就聽見丁零清脆的水聲,光是這聲音,暑氣就為之一消,下了轎子,由乾隆身邊的小太監帶著她往裡走,一路所見是建造奇特的石龕式西洋樓宇,雕琢繁飾,鬼斧神工。迎面處便是西洋樓最壯觀的噴泉:一隻碩大的獅子頭噴水,形成七層水簾,在下午不大刺眼的陽光下幻化成一道道薄霧虹霓;而菊花式噴水池中,栩栩如生的梅花鹿和銅狗口中噴出水柱,濺起層層浪花;左右前方巨大的十三層噴水塔頂端亦噴出高高的水柱,如精美的瀑布,飛花濺玉,美不勝收。
小太監弓著那似乎永遠直不起來的腰板,諂笑著對看得有些發呆的冰兒說:“夫人也覺得這裡奇特好玩吧?其實建好也有些年頭了,真真是‘此景只應天上有’啊!皇上今日高興,特特兒地請夫人到這裡來,又清涼又有趣呢!”
冰兒收了她一瞬間的失神,皺了皺眉,懶得跟這小太監囉嗦。小太監也是靈醒透的,見她有不耐煩的神情,忙住了嘴,只管哈著腰把人往裡頭帶。
隔著幾層水簾,隱隱終於看到站在水法邊笑融融看著噴泉的乾隆,他身著一件灰縐紗的袍子,紅光滿面,精神奕奕,不像六十多歲的人。身邊跟著一名女子,遠遠地只能見她穿著胭脂紅的裙子,套著緊身的小坎肩,打扮的不是旗裝。冰兒過去請了安,乾隆笑吟吟道:“這是容妃和卓氏,從新疆遠遠地嫁到北京來。她父親、叔叔、哥哥都是助朕平息大小和卓之亂的功臣。”
冰兒便向容妃也行了禮,見那容妃雖也近四十年紀,但毫不顯老,唇紅齒白不減二八少女,高挺的鼻樑,深深的雙眼皮,一雙有著淡褐色的眼珠、波光流沔的大眼睛,經過人身邊時,一股沙棗花香直撲人鼻。冰兒看著美麗的容妃,心裡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乾隆對容妃輕聲說了句什麼,容妃很賢惠的模樣,抿嘴一笑,用她很流利、但有些捲舌過當的口音說了幾句謝恩之類的話便告退了。
乾隆對冰兒點點手,道:“你來瞧瞧。”含著笑看著那美到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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