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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內特下一週要參加在倫敦附近為退休警官舉辦的高爾夫錦標賽,那時,他要請她喝一杯並討論有無可能讓她在他的回憶的基礎上就愛麗森·卡特爾的案子寫點東西。
凱瑟琳為這次會面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身阿瑪尼套裝,低跟鞋。她想盡量獲得他全面的支援,她同意她所在雜誌的時尚版編輯的觀點,沒有任何東西比超凡脫俗的義大利時裝技藝更能讓女人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她不厭其煩地用保溼霜、眉筆、唇線筆、口紅在她的臉上描抹,她需要有良好的自我感覺。歲月流逝,更得好好化化妝了。她的好幾個同事都做過整形手術,但她們是為婚姻大事著想。凱瑟琳知道,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難把握一個人,一旦新奇勁兒過了,除了那個人,就找不到其他什麼人來天長地久地分享私密的好時光了。她也不是要把那些手段用在喬治·貝內特身上。但讓他知道她為他費了一番周折,讓他感到自己還有人捧,應該也沒什麼害處。
不過,貝內特風采依舊,這樣一來,她更為自己費的這番工夫感到高興了。頭髮泛著銀色的光澤,微笑中帶著幾分狡黠,眼神中依然流露出真誠的善良,三十年的警察生涯並沒有磨掉這份善良。喬治·貝內特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只能駐留在記憶中了,但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在那份平凡當中看出曾經有過的輝煌。
出乎凱瑟琳的意料,喬治·貝內特終於決定開口了。她想這可能出於好幾種原因。他明白告訴她的一個原因是魯絲·卡特爾已經離開人世了,他覺得可以自由地談論這件事而不會再給她造成更大的痛苦。但她也想到,退休這隻死亡之手壓在他身上越來越沉重了。自從他五十三歲從探長的職位上退下來,他一直在安博谷的好幾家公司作安全顧問,可是去年妻子因患風溼性關節炎,行動不便,他只好放棄了那些工作。喬治·貝內特不喜歡落在世界潮流的後面,也不想默默無聞,變成一個與社會毫不相干的老人,被別人丟在一邊。凱瑟琳覺得她的建議提得正合時宜。
四個月之後,他們簽訂了出版協議,於是凱瑟琳請了半年的假。她去了斯卡代爾,成了一齣戲劇中的一個演員,而這出戏劇對她整個青少年時代都產生過巨大的影響。
1。英國第一部重要的民族史詩《貝奧武甫》中的妖怪。(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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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2月
喬治·貝內特凝視著從廚房窗戶的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外面花園的陰影疊在上面,在他臉的影象背後浮動,過去三十五年雕刻在臉上的痕跡模糊了。愛麗森·卡特爾的失蹤是第一個讓睡不著覺的案子,它同他最後一個不眠之夜相隔遙遠。但她現在再度出現,在一個冬天的夜晚再一次讓他難以入睡。
水開了,他又回到冷幽幽的廚房。他把剛燒開的水倒進放著一個茶葉包的茶杯裡,然後用勺子不停地攪,直到茶水達到最濃的狀態。在警察食堂吃了這麼多年,他對加了丹寧酸、有點苦味兒的橘子茶情有獨鍾。接著,他又從冰箱拿出一袋牛奶往茶杯裡對,一直對到茶水變涼為止,這樣,他馬上就能喝了。他坐在餐桌旁,把睡袍往緊裹了裹。他伸手從桌子上拿起煙盒,點了一根菸。
這一天是凱瑟琳·希斯柯特對他進行第一次正式採訪,喬治發現自己後悔不迭。他一直都避免談論這個案子。保羅的出生好像給它畫上了一個完滿的句號,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可以讓自己拋開魯絲·卡特爾的痛苦了。當然沒有那麼幹脆或那麼容易。日常的警察工作中總是有很多東西讓他重新想起愛麗森·卡特爾,他竭力將之從記憶中最容易碰到的地方刪掉。但他堅持對這個案子保持緘默。
同事們搞不明白為什麼他立了功,反而保持沉默,他們認為他應該有機會就拿出來吹噓一番。只有安妮真正明白,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的背後是他個人的一種挫敗感。儘管喬治克服了種種困難,解開了愛麗森的失蹤之謎,也收集到足夠的證據,並最終將罪魁禍首處以絞刑,可他就是無法擺脫破案過程耗時太長這種愧疚。在延續了好幾周的時間裡,魯絲·卡特爾在無所適從和虛幻的希望中經受了痛苦的折磨,總想著她的女兒可能還活著。不僅如此,菲利普·霍金還多享受了幾天自由,他根本不配。他還一直吃著他妻子做的飯,到了晚上便睡覺,而她卻睜著眼睛憂心忡忡。他在他的田產上散步,相信他擁有這一切,相信他能逃過謀殺的罪名。喬治為自己竟然讓霍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逍遙自在而自責。
正因為如此,所有想要說服他講述這個案子的努力都遭到他的拒絕。有幾個作家想要透過他的眼睛重寫這個案子,他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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