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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了身髒兮兮的道袍,有點像是電視劇《西遊記》裡的鹿力大仙。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小旗杆和一個小馬紮,旗杆上寫著“算命”兩個字。
“這兩位,要不要來算算命啊?不準不要錢。”老道士張嘴就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標準得像是新聞聯播播音員。
我和木戶加奈都樂了,我開口道:“你一個道門弟子,怎麼跑來佛家的廟裡搞這一套,不怕佛祖說你搶生意嗎?”
老道下巴一抬,一臉不屑:“我告訴你們,正經和尚是不會算命的。佛門經典一萬三千六百卷裡,沒一句教人求神問卜。所以凡是求籤看相的和尚,都是不遵戒律的野和尚,糊弄愚夫氓婦而已。我們道士搞算命,才是本職工作。”
我聽他說得有趣,索性停下腳步,把我的八字報過去。老道把旗杆戳在泥土地上,小馬紮一紮,大馬金刀坐下去,掐指算了幾下,雙目“唰”地睜開:“你這命格不錯,山道中削。”
我咯噔一聲,之前有人給我算過命,也是這麼說的。看來這老道還真有兩下子。我連忙問他:“那你能看出來我最近運勢麼?”老道斜乜一眼木戶加奈:“別的不知道,命犯桃花是一定的。”木戶加奈也好奇地湊過來,讓他看手相。老道捏過她的手,看了一番道:“你不是華夏子民,倒像是海外之人。”她大為驚訝,問他怎麼看出來的,老道捋髯一笑:“你的護照掉了……”
木戶加奈連忙低頭,看到自己那本寫著“日本國護照”的護照落在了地上。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覺得這老頭可真是有點意思。他說:“看你們挺投緣的,老道我實話實說吧,算命這東西,三分看天,七分看眼色。一看你們衣著舉止,再談上兩句,來歷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再順著來歷說話,基本上都錯不了。”
“您就不怕我們聽完實話,不給您錢還罵您騙子?”
“老道我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你們倆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們是什麼人?”
“嘿嘿,你們都是聰明人。我跟你們說八字運勢,你們不一定信;但跟你們說實話,你們肯定覺得我這人有趣,一準給錢。”
老道的話讓我忍俊不禁,想掏錢給他,一摸兜,才想起來剛才全扔給胡哥了。木戶加奈見狀,從她的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元,遞給老道。老道嚇了一跳,連聲說這太多了太多了,我說你就收下吧,也算緣分,他才戰戰兢兢接過去,反覆疊了幾下,揣入懷中。
有了這一百元墊底,我們很快就熟絡了,索性坐下來跟老道攀談起來。老道也不避諱,說起自己的經歷來。他俗家姓謝,本是這勝嚴寺的一個小沙彌,後來太清苦,不幹了,跑去四川青城山改投了道門。“文革”時候勝嚴寺被焚,僧眾流散,青城山卻是巋然不動,讓謝老道躲過一劫。改革開放以後,宗教界解禁搞活,他就跑回岐山,在各處寺廟道觀裡轉悠。
“這麼說你對焚燬前的勝嚴寺很熟悉嘍?”我裝做不經意地問道。
謝老道一拍胸脯:“那還用說,熟得跟自己家似的。”
“那這裡面有什麼佛像,你也都知道嘍?”
謝老道說:“那是自然。我當小沙彌的時候,最喜歡數佛像玩了。”
我讓木戶加奈拿出玉佛頭的照片給謝老道:“你看看,這寺裡有沒有和這個相似的,尤其是這一處。”我特意指了指頂嚴的位置。謝老道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道:“好像是有那麼一尊吧……我記得是禪院後頭供過一尊毗盧遮那佛,腦袋頂上就和這個差不多。”
我和木戶加奈目光俱是一凜。老道又道:“不過看照片上這臉,倒很似是龍門那裡的大佛嘛。”
“哦?您也見過龍門的盧舍那大佛?”
謝老道一臉憤怒:“你們看不起人!我做和尚的時候,可是精研過佛學的,也不是沒掛過單。”他揉揉鼻子,擺出個教訓的姿勢:“盧舍那大佛是按照武則天的相貌雕刻而成,這你們知道吧?”
“知道。”
“可你們知道不知道,武則天為什麼要選擇盧舍那佛為自己的造像?”
我和木戶加奈一齊搖頭。
謝老道大為得意,腳往上翹:“盧舍那佛是佛祖的三個分身之一,叫做報身佛,‘盧舍那’在梵文裡的意思,就是智慧廣大,光明普照,和武則天的‘曌’字可以印合。”
“盧舍那佛先不去管它,還是說回您剛才提的那尊毗盧遮那佛吧。”我怕他扯得太遠。
謝老道一瞪眼:“沒文化!佛祖立名的時候,把法身佛、報身佛合立一名,以表示法、報不二的精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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