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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狐疑的心思瞬間一滯,清秀的小臉迅速一紅,連忙驚慌地背過身,非禮勿視……
穆九昭擦完後,見素月揹著身一顫一顫的,偶爾瞥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公主奴婢懂的”“公主您繼續,奴婢什麼都不知道”的詭異神色,讓穆九昭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她在抽什麼風。
她不清楚的是,照顧雲璟的都是未出閣的女子,怎麼可能去脫雲璟的褻褲,更沒有人會關心到這種地步,也只有她這麼膽大敢強扒男子的褲子,還這麼小心仔細地擦來擦去,觀察著那部位是否受傷……
所以,熟知長公主心性的素月自然理所當然地認為,長公主依舊色心不改,竟趁著雲璟“昏迷不醒”,脫一光亂摸,強佔著他的便宜……
而穆九昭見雲璟毫無反應,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褻褲穿好,徹底遮掩住眼前的一片春一光漣漪。而後,她又將雲璟鬆鬆垮垮的褻褲從腳腕處輕輕捲起,直至捲到膝蓋下一寸的位置,被一聲冰冷的厲呵忽然止住。
“夠了。”
穆九昭正準備解開那些纏繞在雲璟雙腳處的繃帶,纖細的手腕卻突然被人緊緊地扣住。
她吃痛地回頭,正對上雲璟漆黑的瞳孔。
這雙瞳仁幽深似潭,空洞得毫無焦距,穆九昭卻覺得雲璟正直勾勾地凝視著自己,暗含著告誡和牴觸。
“出去。”
若是剛剛雲璟怒斥阻止,穆九昭絕對會乖乖遵從,但那部位看都看了,重傷的雙腳卻不能看,這還如何上藥?難不成傷勢惡化了?
穆九昭驚疑擔憂之下,拂開了雲璟軟綿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開了纏繞在他雙腳上的繃帶。
繃帶落地的瞬間,只聽到耳畔旁傳來一道低低的驚呼和害怕的倒抽氣聲。
只見那被秦嬈用匕首刺穿的腳踝雖已經徹底止血,但傷口極深,幾乎是硬生生地碎斷了骨骼,切斷了經脈。而現在新肉尚未長出,那坑坑窪窪的傷口竟比胸口的鞭傷更加猙獰恐怖。
難怪一旁的素月在看到的一瞬間,驚嚇地打翻了手中的面盆,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穆九昭做過外科手術,看過許許多多嚴重的傷勢,又瞧見過一次雲璟雙腿血肉模糊的場景,那染著血腥燥臭之氣的血窟窿才是真正地讓她心驚膽戰,所以心裡早有免疫的她並沒有表露出驚慌之色,反而震驚雲璟的雙腿竟癒合得如此之慢,而且比想象中還要青腫。
再看素月的表情,她好像是第一次瞧見雲璟的腿傷,難不成這兩天她都沒換過藥?!
這樣想著,穆九昭冷冷地橫了素月一樣。
嚇得臉色慘白的素月立刻收起害怕的目光,驚慌地打掃起地上的狼籍。
“很可怕吧。”
聽聞床側聲聲輕顫的呼吸,雲璟那張冷峻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之意。他微抬眼瞼,語調極緩,似是一字一句咬牙說著,帶著幾絲冷冽和恨意。
哪怕看不見,他也能摸得出,骨骼碎裂,筋脈斷裂,這雙腿已經徹底廢了……
他終生都無法再度站立了。
但穆九昭並不覺得可怕,反而瞧見他面上隱忍的痛楚,心裡酸楚翻滾,忽然間疼得緊。
伸出手撫上他腫脹僵硬的腳踝,那本該是冰冷的指尖微微運功,變得有些溫熱。
她一寸一寸地輕觸著那些斑駁猙獰的血口,心裡不自覺地顫抖,一聲憐惜的輕嘆溢位了心間。
雲璟聽聞眉頭緊蹙,拍開穆九昭的手,冷言道:“你無須可憐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的骨氣不允許自己低頭,而他人的憐憫只會讓他覺得恥辱,尤其是秦嬈手下的人。
再看向穆九昭時,他清冷寒意的眸中又恢復了一片死寂,沒有七情六慾,沒有情緒波動,彷彿剛才那一連串的微怒,全是穆九昭的錯覺。
但穆九昭卻察覺到他的雙手死死地緊握,他的頭微微揚著,跟剛才死魚般的挺屍完全不同。
他果然很在意自己的腿……
甚至害怕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只是都這樣了,還那麼倔強……乖乖地讓她上下藥,示弱一點會死啊!
穆九昭朝天翻了翻白眼,拉著誠惶誠恐的素月快步離開了墨居。
溫暖的手指一瞬間的抽離,讓雲璟有些恍惚失神。寒意漸漸湧上心尖,他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微揚的頭低低垂落了下來。
微顫的眼睫輕輕斂下,他側過臉,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嘲弄。
走了嗎?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