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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漸拉長的身子。最後心酸苦楚地拉扯大他,終於是瘦成一把骨頭。
遠衣賣了畫,賣了字,讓母親辭了工,翻新了林家。
母親長年累月幫人家晨起刷泔水,一雙手好了爛,爛了更爛。
於是遠衣請了兩個小婢子照顧母親,自己整日作字讀書。日子松裕了,時間也多了。遠衣交了幾個文友,眉也鬆了。
他學會了吃酒,紅著臉時字也作得更加灑脫。那天他繪了一幅江懷磊的山水畫,談了大價錢。他很開心,喝得醺醺然留宿的一晚。
第二日回家。
入眼的是衙門灰撲撲的衣,和一個蓋著白布的人。
旁邊人說,山上新出了一幫子土匪,他們送年輕女子進大戶人家做工,打探地形…
遠衣聽不下去了。
也聽不見了。
他癱坐在地上。
楚空很藍,糊成一片。
☆、長恨歌。幻夢
從此,他再不想拿筆。
可他要養活自己。
也幸好楚人大多從小練武,他也是。
做個武夫也不錯。
他想。
再然後,就是楚王那一句話了。
林遠衣呷了一口酒。
他躺在院裡,看著天上遙遙的楚月。
“你可想活下去?”
遠衣一驚。
天地寂靜,只有輕淺的足音傳來。
一聲一下,不緊不慢。
遠衣側頭。
月滿人間。
他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長袍廣袖,朱傘紅顏。
月下的女子長髮垂落,與墨色天際連成一片。
遠衣下意識地點頭。
女子笑了。
或者說,他覺得她笑了。
她開口,“願你記得今日所言。”
遠衣猛地清醒過來。他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新生的草葉還嫩,並不扎人。他卻覺得宛若萬箭抵著背,尖銳疼痛。
“大人,那小子?”
曇煙立在屋頂。
身旁黑白無常小心開口。
曇煙笑了,“他既然想活,就由著。”
“祖宗誒!”白無常痛心道,“閻王已經催了多回,這次,這次要是再不能…”
“是啊大人。”黑無常也道,“您已篡改生死簿,他若不去陰間走一遭,就,就…”
生死無名,與天同壽。
曇煙仍是笑,“我倒是沒料到,他能撐這麼久。”
“可是大人。”白無常急了,“千年將至,輪迴門將開,那尊煞神又要來了。再加上裡頭鎖著的那一位大人。”
“地獄出不得半分差錯啊!”
曇煙不語,她唇角微起,眉梢淡漠。
“地獄人間,同我有何關係?”
黑白無常一時無言。
曇煙懶懶執著傘,指一下下地攪著紅絛。細碎的瑪瑙撞在傘柄上,於寂靜的天地間撞出驚心動魄的聲音。
“大人。”白無常嚅囁,“冥間好歹待您不薄。”
曇煙又笑。
她問,“不薄麼?”
黑白無常又是無言。
曇煙低頭,看著院裡那個瘦高的人。
地獄人間,不救是錯,救又是錯。
一步一步,刀割火啄。
那麼,讓我看看,你能熬到幾時?
林遠衣覺得自己痴了。
他沒玩笑,他真這樣覺得。
那一回夢,那一場幻境。
那一把傘,那一身紅衣。
他的頭腦裡,鋪天蓋地的紅氾濫而開。
“魔怔了。”
林遠衣喃喃道。
於桌上鋪開宣紙,提筆,就是月色下的剪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張一張,全是夢裡人。
邱澤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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