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她猛地直起身子。第一反應是,師傅出事了?
往來的人潮十分洶湧,路人皆身高几尺,唯有她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不點。荀歡上前跑了幾步,視線所及,只有密密麻麻的行人。
慌亂淹沒了她。
搜尋了片刻後,她退回到方才的攤鋪邊,重新蹲了下來。既然師傅說了會回來,他就一定會回來。
荀歡再度捂住自己的雙眼,默唸了幾個數,希冀著等她再睜開眼睛,裴淵就會佇立在他的面前。
然而閉眼睜眼閉眼睜眼這個過程重複了數十次,裴淵的身影,卻根本沒有出現。
攤鋪的老大爺見這個小男孩蹲在攤子邊蹲了好久,忍不住問他,“孩子,你冷不,怎麼還一個人等在這兒?你阿爹呢?”
這一刻,荀歡忍不住酸了鼻尖,哽咽起來,“阿爹——阿爹他可能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老大爺吃了一驚,連忙蹲下身關心起來,“孩子,快到燈邊烤烤火,多冷的天啊。咱再等會,你阿爹說不定被事情絆了,大爺陪你等著。”
不知又過去了許久,久到長街上的花燈都滅掉了大半,行人散去,萬籟恢復俱寂。
老大爺見秦翊還是一個人,有些心疼,提出要帶他回家。
可荀歡不肯,她偏就拗上了這個勁兒。既然裴淵說了讓她等在這裡,她便不走。他一日不回來,她就等一日;一年不回來,她就等一年。心底一個聲音不停在說,裴淵不是那麼狠心的人,他一定會回來。
裴涯今日出去與友人喝了幾口酒,此刻剛歪歪扭扭地回到裴府。
然而,甫一進府門,竟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坐在門口的石階上。
數九寒天的,哪個下人這麼不嫌冷。裴涯沒走心,卻在繞過這人身子的瞬間愣住,“二哥?”
太子尚小(17)
雪化過後的青石板水氣猶存,裴涯只多立了一會兒便覺周身潮冷,更不必說裴淵。
“好端端地,二哥坐這裡為何?若有心事,咱們兄弟倆進屋喝酒去。”
裴淵的身子像是定格住,無動於衷,半晌過後才艱難開口,“太子還在燈市長街上。”
裴涯知道今日該是裴淵奉旨陪秦翊過生辰,他也沒多想,“自有護衛會送殿下回宮,二哥你是太為他擔憂了。”
冬日夜間的風更大了許多,吹得身上熱氣彌散。裴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心念著方才好容易靠喝酒暖起來的身子,又涼了。但見裴淵不言不語,黑暗之中又瞧不清他的眸色,裴涯細思了半晌,愈發覺得蹊蹺。
“涯弟。我可能做錯了事。是我故意將阿翊留在了那裡。”渾沉的聲音像是卡在喉中。
這一句簡直如當頭一棒,敲得裴涯渾身顫抖,“二哥,你莫不是跟我說笑呢?還是你瘋了?太子還是個孩子,又是聖上的心頭肉,他出了事情,我們裴家都要陪葬啊!”
是啊,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瘋了。可正是因為太子還是孩子、最容易被欺騙被拋棄,也正是因為他是秦徽的心頭肉、東秦國後繼的唯一血脈,他才要將他留在長街上自生自滅。
眉心緊鎖,裴淵苦笑出來,卻怎麼都散不盡心中的苦。
今日的一切都在他計劃中,唯有放天燈,出乎意料,也險些動搖了他的意志。
他清楚地記得太子對他說的:遇見師傅,整個歷史都成了路過,唯有此刻,成了風景。字字珠璣,扣他心絃。他只有不停地告訴自己:任他什麼路過,什麼風景,太子只是孩子,孩子說的話都是不長久的,不走心的。
見事態如此嚴重,裴涯的三分醉意立刻散了,渾身清明,腦筋通透。
“我這就去燈市尋太子。他人小,又那麼依賴你,現在不知道是多可憐。他能有多大的過錯,讓你這麼對他。”想責備自己的兄長,卻於心不忍。
裴涯長嘆口氣,正欲抽身趕去燈市,剛出府門,就迎面卻撞上了第三個人。
蘇衍才從宮中策馬趕來,他一臉焦躁,見到裴涯立刻翻身下馬,扯住他,“你二哥呢??”
裴涯猜到蘇衍為何而來,想隱瞞,便打馬虎眼,“我未見到,他該在外面。”
“胡說。”蘇衍到底位在裴涯之上,年紀又長裴涯幾歲,他一聞到裴涯身上的酒氣,就毫不客氣起來,“快叫你二哥出來,東宮殿出事了!”
裴涯左右為難,不知所措。正當時,只聽不遠傳來裴淵的聲音,“蘇大人。”
他已經起身,長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