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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嫩的紋路將它柔柔包裹,像一顆上好的絕世珍寶。她輕輕捏著那粒葡萄,透過窗外的天光,細細欣賞著。
“公孫啟和白澤瑞的確經常發生爭執。”
唐以突然說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易安安奇怪扭頭望他一眼,只見他也神往似的盯著那枚果子,像是全然沒有開過口一樣。
“怎麼,你也想吃?”她將斜飛的鳳眼微微眯起,笑話他。
他起身走過來,立在她身旁。繡了青鸞的袍角微動,長長的尾羽匯進他揹負的雙手。唐以頷首,遠眺著窗外的大好河山,冷冷一笑。
☆、閻魔驚/變
在越-幽州
息容躺在床上,神情呆滯的望著床頭青瓷泥盆裡的晚香玉。那白色的花片微張,尖細的花蕊顫動,不知廉恥的吞吐出香氣,燻得她頭暈胸悶。
她蒼老又憔悴的臉上沒有表情,浮腫的癱在榻上,仿若一灘稀泥。連往日眼角的皺褶,都被毒素撐得光滑明亮。
息卿陽開啟雕花木門進來,手裡拿了一個紅色的小瓷瓶。
“門主,該吃藥了。”她爬滿咒文的臉上一片死灰,語氣也是平靜又絕望。
息容一把推開,掙扎著奮力開口:“別管我了……既然他們已經做好決定……敢去擔那斷脈罪責,那我就能……”
“咳咳!”她再次嘔出幾口黑血,息卿陽忙遞過雪白的錦帕。
“我就能義無反顧的去死……勝者為王,這道理我懂。”她語調悽楚,說不盡的蒼涼。慘白腫脹的手指拉著息卿陽,劇烈顫抖。
“只是……我放不下你啊。”
“孩子,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息家!他們也會像殺我一樣……毫不留情的殺了你!”說到後面她竟然破音尖叫起來,淤腫的喉嚨撕出血來。
息容瞳孔睜大,十指顫抖,殷紅的血直灌喉頭,肥腫的臉上開始顯出漆黑色。息卿陽眼淚滾滾落下,撲上前握住她的手。
“娘……”她壓抑著悲泣聲,嗚咽的喘息滾在喉間,平靜的臉上全然崩潰。
息容全身不停抽搐,終於禁不住那嗆人的熱血,還未來得及嚥下最後一口氣,燙辣的喉血就沿著嘴角流淌下來。
“娘!!!”
……
偌大的房間裡,晦暗陰沉、腐臭難聞,只聽得見息卿陽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殿外夜色猙獰,玄石壇裡噴出熾熱的火舌,高高舔到天上去。密密麻麻的武家弟子排列有序,森然冷漠。他們內斂又寒冷的守候著息容,恪盡職守、義無反顧。
“娘……!”
夜色濃得遮住月亮,他們終於等到這一聲響徹天際的嘶嚎。只要歷任門主一死,他們的職責就到此為止。
領頭那人一身玄色勁裝,細細的鎏金狐紋繡在衣領、腰帶上,刻在皮質的護腕上。他面孔猶如石像雕刻,臉上淡漠,徑直揮手作出指令。
人們魚貫而入,打亂了空間裡沉寂的死氣。他們一把推開趴在息容身上的息卿陽,井然有序的,將已死之人的屍體抬往炎墳。
閻魔家的亡人,各有各家族的葬法。但凡是被毒害的,一律抬往炎墳火化。最後的結果,就是沉甸甸的一捧清灰,連著衣冠舊物,下葬到族地安息。
十七奶奶陪著武家門主立在殿外,看著來來往往計程車兵,耳邊盡是息家人的嘶啞哭喊聲,忍不住幽幽嘆口氣。
金明旭側頭看她一眼,勸解道:“阿姆不必憂心,息門主早將遺願告知與我,我定會極盡全力,保下息氏一族來的。”
十七咬牙搖頭:“不,你別去管這事。我們武家因為效忠門主一職,早就惹得魂家不滿了。這次咱們只能明哲保身,儘量低調。”
金明旭搖頭,“木歸成為祭皇上位,這已經是既定事實。月照也渡過了咒坎,南越皇帝也只能將皇位傳給她。那麼,門主之位,就非唐珉莫屬了。”
他皺眉,墨紅色的眼瞳微微閃光:“這魂家,除了有個靈僕浮蒼還有些能力,魂主顏七更是軟弱無能,沒有絲毫能讓我忌憚的實力。更何況,我武家只是忠於職守,從來不參與閻魔門裡的權勢爭奪,他們斷沒有置喙的餘地!”
“話是這樣沒錯,可魂主與祭皇私交甚好,誰能擔保不會出什麼問題呢?”
金明旭再次淡淡開口道:“私交甚好又怎樣,祭皇代表的是閻魔門的實力。除了能任命各家長老,她手裡可沒有任何權利。”
十七看看執拗的外孫,知他向來是面上沉靜,但實則內心十分桀驁不馴、固執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