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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隻手臂有些痠痛無力，別的都還好。

她一轉頭，就看到了旁邊躺著的洛亦辰。他似乎正在熟睡，精緻的面孔微微有些蒼白，臉上的表情柔和寧靜。

顏子沫看著他，就突然想起了剛才在懸崖邊上，他緊扣著她手時候說的話。他開始威脅她，到了後來居然求她，最後，還說要和她一起跳……

只覺得胸腔裡有一道難言的情緒在激盪著，讓心跳不自禁加速，劇烈的跳動震得胸口都有些發麻。

記得那個時候，即使到了最後的時刻，他也沒有放開她。徹底絕望的時候，她問他為什麼不放手。那時候他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呢？

那樣濃郁的黑，深沉似海，裡面太多的情緒她無法去辨別。她看到他的嘴唇動了動，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聽到任何聲音，他的身子猛地就往下一沉。

在她以為他們真的只能一起摔下去的時候，潘樂等人卻趕到了，好幾個人七手八腳將他們拉了上去。那時候，他已經徹底昏迷過去，被抬上救護車，醫生看到他傷口的時候，都感嘆了一句：“這麼嚴重的傷，動脈幾乎完全破裂，他是怎麼撐了那麼久的？”

是啊，那一刻顏子沫看到自己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她也想知道，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他明明喜歡的人不是她，卻怎麼為了她連生命都不顧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不顧危險救她了，當初她被人綁架，那些人點燃炸藥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奮不顧身將她護在懷中，好讓她不受到一絲的傷。現在，他寧願動脈被扎破、寧願和她一起掉下去，也不放開她的手……

他真的是這麼偉大嗎，還是有別的原因？他當時動了動唇，昏迷之前想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洛亦辰一睜眼，就看到顏子沫在看他。她的眼底帶著疑問，就那麼鎖住他，眼神似乎能將他的心底洞穿似的。

他微微有些不自在，別過了臉。她想問他什麼，問他為什麼救她？還是她在質疑他救她這件事？可是，想起當時她毅然扳開他的手指，洛亦辰心底就湧起一陣惱怒。

她竟然那麼不珍惜她自己的生命！她竟然懷疑他不能守得他們兩人的平安！她竟然在生死關頭要將他一個人殘忍地留下！

她知不知道，如果她不在了，今後的漫長時光，他一個人該怎麼度過？今後的世界裡，再也看不到那個從他四歲起就走進他生命的女孩，再也看不到他喜歡了二十一年的她。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二十一年？這二十一年，燃燒了他最美好、最執著的熱情。

而且，在懸崖邊上那一刻，任憑他威脅也好，哀求也好，她竟然都不為所動，一心求死。他當時真的是害怕極了，竟然用那麼卑微的語氣求她，現在回想起來，簡直丟臉死了！

洛亦辰越想，越覺得生氣，所以，他本來是想要關心她，問她抽血後身體怎麼樣的，卻再也不想問出口了。他轉過臉，唇角緊緊抿起，不理她。

顏子沫看到洛亦辰冷硬的表情，微微有些錯愕。他的樣子似乎是……生氣了？可是，他為什麼生氣呢，剛才生死關頭他都還寧願和她一起掉下去也不放手，為什麼得救後反而不高興了？

可是，他畢竟救了她啊，雖然他不願意和她說話，可是她也要感激他的。

顏子沫咬了咬唇，小聲道：“剛才，謝謝你救了我。”說出口後，又覺得一句謝謝實在太蒼白，於是又道：“我真的很感激，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的手腕怎麼樣了？你身體流了那麼多血，現在還有沒有很難受？”

洛亦辰依舊不理她。

顏子沫低斂下睫，小聲道：“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他是想要她道歉，為了她執意放棄生命道歉，而不是為這個道歉。說起來，要不是他為了和她多相處一會兒，讓她和他一起出差，她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那些所謂需要她本人簽字的地方，其實只需要她在a市寫一封授權書就好了，她本人根本不用跟過來。

甚至，今天去似佛山也是他的主意，要不是他想帶著她一起去求姻緣，她也不會剛好被那個老頭看見，推她下山。

所以，他不需要她道歉。

顏子沫見她連續說了幾次話洛亦辰都不理她，她心底有些失落，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道：“亦辰哥哥，為什麼不放手？”

聽到她叫‘亦辰哥哥’，洛亦辰猛地一震，轉臉看向她。

她問他，為什麼不放手。

洛亦辰只覺得呼吸緊了緊，為什麼不放手，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只因為他愛她，勝過於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