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3/4 頁)
城澄聞言“哈哈”地笑了兩聲,顯得挺愉快。認識他十幾年了,他是什麼樣的性子,她自是再清楚不過。兩人之間不生氣,不計較,有什麼說什麼,已經習慣了:“你明年過大壽,我已想好送什麼了——神龜一隻。怎麼樣,不錯吧?”
說完她像以前一樣踢了他一腳,半醉半醒間,也不知用了幾分力氣:“什麼退路,什麼旗幟,走到如今這一步,他早已沒有了退路。成,則生,敗,則死,甚至比死更難看。我?我也不要退路,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活著。”
她的聲音漸低,眼皮子開始發沉。雪下了一日,終有停時,她也撐不住了,輕聲告訴他:“行霈,王爺就要回來了,你走吧。”
他卻沒有動地方:“就這麼想讓我走?不如,讓我把這酒壺帶走,留個念想也好,您說呢?”
城澄聞言鳳眸輕眯,漾著一池春水,朦朦朧朧地看向他,隨手將酒壺丟了過去:“日頭都要落山了,你還不滾,信不信他逮你個正著!哈哈哈!”她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頗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態。她與行霈固然清白,但這廝言語可惡,行為可鄙,讓榮王揍他一頓,未嘗不可。
行霈卻有幾分傷感地說:“我這回滾遠之後,何時我們能再見一面?”他接過她扔過來的酒壺,裡面還剩幾滴酒液,全都灑在了地上。他朝她笑笑,表示絲毫不介懷。但這一句,他是真心想要問的。至於旁的……“逮個正著又怎麼樣,我們光明正大,雖然不是早些年的隨意,可也是沒有逾越過規矩。”
“唔——”城澄有些頭痛,腦子裡也頗為不清不楚:“該見面的時候,自然會見。”此時他反倒不慌不忙起來,城澄心中暗道,宋行霈,讓你裝,小心遭雷劈。
她舌頭髮麻,已經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是想打發他走。可惜沒酒了,不然堵上他那張厲害嘴巴,多好。
“好了,我這回是真的要走了。”話一說完,他便提著酒壺出門。他知道,城澄已經不是當年在他屋子裡涮火鍋的姑娘。她長大了,如今成家立業,樣樣都很叫人驕傲,能再與她喝一次酒,他應當知足才對。
與此同時,榮王自午門出宮,將一道摺子攏在袖筒之內。
御門聽政的時辰早已經過去,一班大臣退出宮門,而後各司其職。所謂御門聽政,是□□時期傳下來的規矩。龍椅往光華殿一擺,三聲鞭響後便是奏樂擊鼓,大有君臨天下的氣勢。只是如今的皇帝再也坐不上他的皇位,每日站在丹陛之上,訓著天下臣工,穩著這萬里河山的人是他裴啟旬。
聽政出來,榮王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在光華門附近賞了會兒雪。新立的皇后有心討好於他,叫人打著傘在旁陪他立了半個時辰。漫天的雪子覆壓在傘面之上,就好像是蒼天的重量。
暖轎在午門在外頭候了多時,直到聽說恪靖伯已經離去,榮王方是下命回府。暖轎之內,他斜倚著轎身,復又看了看摺子,卻是莫名看不進去。他微微一笑,待車轎停駐,入府直往梧竹幽居去。
☆、第86章 帳暖
第八十六章帳暖
莊徵從外頭辦差回來,打從榮王進門就跟著他一件一件地稟報。榮王靜默聽著,兀自走向後院,待走至門口處時,他忽然停住腳步,空留莊徵一頭撞上朱漆大門,但聽一聲沉悶的聲響。榮王心裡頭憋著笑,有意讓他長點記性,別什麼東西不看就往前衝。擺手讓其退下,而後推門入內,立有酒氣撲鼻。
一進門,裴啟旬的目光便落在桌上的兩杯酒盞上。倒也奇了,竟是不見酒壺,不知他們是怎麼喝的?南慧也是,就真這般放心讓城澄飲酒,還飲了不少。
看了半日,榮王抬步邁入內室。簾帳微微有些散亂,他用指尖挑開桃紅灑金簾,而後便看到城澄醉倒在軟榻之上,連鞋履也不曾褪下,當真是她的風格。虧得梧竹幽居之內處處設有暖爐,驅散不少寒氣,否則寒冬臘月,冷熱一交,只怕她要生病。
裴啟旬斜睨她一眼,只見伊人眉頭微蹙,似睡非睡的模樣。他並沒多想,極其自然地俯身,替她褪下雲履,而後蓋上錦被,掖好被角。恐是動作微微大了些,驚動了城澄的美夢。
宋行霈是什麼時候走的,城澄不知道,她只知這世界陡然間安靜了下來,只餘簌簌落雪的聲。天大地大,宇宙洪荒,彷彿只餘下她一人。又或許,她亦只是一粒微塵,無聲無息,從未來過這世上。
她似乎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她回到了小時候。她的夢總是斷斷續續,有時候醒了再睡,還會接上,有的時候便會完完全全地斷掉。耳朵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