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2/4 頁)
步。
遠處,謝則容已經找了一處亭臺;把昏睡的皇后抱到了亭中一張可以遇著陽光的小榻之上。他與她離得極近;似乎要湊到她身上一樣,兩個人身周都裹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居然是柔和無比的畫面。
“稍安勿躁。”姜梵輕柔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碧城低下頭去;卻仍然難以平穩太過激越的心緒,手腕被姜梵抓在手中使了些力氣,她靜默良久,終於不再反抗任由姜梵牽著她的手腕緩緩離開了紫闕宮陽光明媚的後園。
紫闕宮的偏殿之中,小禾已經沏好一壺茶,等到碧城與姜梵入了殿她便微微行禮退了出去。姜梵端起一杯茶遞到碧城手中,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碧城還有些茫然,猶豫片刻才接過了手裡冒著熱氣的茶,閉上眼抿了一口。
這茶不知道是加了什麼東西,沒有濃郁的茶香,卻別有一股清亮的滋味,好似可以撫平心頭的躁亂……一杯飲罷,她又想倒,卻被姜梵按住了手腕。
他說:“此茶養神卻傷身,不可多喝。”
難怪。碧城頹然放下了手裡的茶盅,仰起眼看姜梵。姜梵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時候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柔和,不像清風倒像和月。她在他的目光下漸漸平緩了情緒,又在那樣的目光下沒能忍住另一種情緒,輕輕開了口。
“我以為他不知道的……我曾經……懷過皇裔……我也是入獄後好久,痛得不行才知道……那時候,已經晚了。”
“我認識他時,他很好的。後來,我抱著父皇求了好幾個月,他終於成了我的駙馬。後來父皇戰死,我入牢,楚家皇裔幾乎被趕盡殺絕……”
“在牢裡的時候,我想了好多天他究竟要什麼。父皇沒有皇子,這江山其實再過幾年一定是他的,他為什麼幾年都等不了。”
“後來……牢裡太黑,那些刑罰太痛……我就不想了。”
“師父,你其實……不該救我的。”
如果讓公主碧城的一生結束在祭塔之上,那燕晗天下即使沒有皇裔也是能者居之;如果碧城死在四年之前,就不會有今日種種難堪,不會在沉睡之中還要受謝則容折辱,不會讓他拿她此生此世都不想在觸及的東西來當做故作深情的籌碼。
可惜,碧城未死。
謝則容終究登了帝位。
一聲皇后成了最為嘲諷的烙印。
碧城的喉嚨有一絲嘶啞,可聲音卻是漂浮的。很多情緒已經在身體裡積壓了太久,她沒有一個人可以訴說,沒有一絲縫隙可以宣洩,此時此刻一句句掀開舊傷,卻發現痛得爽快得很。
姜梵一直安靜地聆聽著她的宣洩,直到她紅了眼圈卻遲遲不肯落淚。他終於微微搖了搖頭,輕道:“我卻不曾後悔救你。”
“師父……”
姜梵微微斂眉道:“在這人世間最為珍貴之事物莫過於生命,皇權,富貴,榮華,哪一樣貴過生命?”
“可是……”
“我身為護國神官,本不該插手皇權之事。那日你從我眼前跳下,我若不救,的確可以阻止謝則容登帝。不過他若非皇則燕晗必定頃刻間陷入亂世,生靈塗炭,楚家皇裔貴為天子,能視萬民水火於無物?”
“生命往復無常,卻並不輕賤。”
姜梵的聲音很輕,一字一句入耳卻如旱天之雷。
碧城靜靜聽著,沉默地低下了頭。
片刻之後,一抹柔和的力道撫上了她的發頂,又倏地消失。
姜梵道:“不過如今局勢,你若想扭轉復仇,為師並不會阻止。只是為師希望你能以江山為重,切勿如方才那樣置身險局。”
碧城猛然抬頭,卻只看到姜梵漸漸離去的背影,沒多少功夫,他已經走到了偏殿門口,雪白的衣衫在逆光中幾乎要融化在空氣中,只是一瀉而下的黑髮之中夾帶的一縷白卻不似尋常。
白髮?
什麼時候有的?
*
姜梵自然不是為了阻攔碧城的衝動之舉而來的,半個時辰後,碧城帶著“碧城”回了寢宮,而謝則容則被姜梵帶去了正殿商議國事。天色漸漸臨近黃昏,漫天的彩霞掛在皇后寢宮的視窗,碧城思索了片刻終於還是關上了房門,把白日的光芒早早地和內寢隔離了開來。可惜,為時已晚,不一會兒“碧城”的身上便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透明。
大約是之前吹了風。
小禾打來了洗漱的水,碧城用絲巾沾了些熱水替她擦去額上的汗珠,一面擦一面驚奇這詭異的畫面。她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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