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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四月景,五月花開六月雲。
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屋子裡沒有點燈,月光下,房間裡的事物依稀可見。
碧城屏息朝對面床上望了一眼,果然發現今夜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蘇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了房間。她在床上縮成了小小一團,安靜地打著小呼嚕,就想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一般。
碧城只稍稍皺了皺眉,很快便釋然。
朝鳳樂府是燕晗重地,能入得了朝鳳樂府的恐怕個個都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她又何必去執著追尋?
更何況,也許在那麼多人中,懷著最壞、最陰暗的心思的,應該……是她自己。
*
第二天天明時分,幾個製作精巧的面甲被送到了每個人的房裡。
蘇瑾還沒有醒來,碧城一個人接過了面甲,在鏡子面前試了試,心跳不自覺地漏了幾分——
這並不是大神官那種青銅色的,卻也是個漂亮的面甲。牙白色的娟面上細細繡著精巧的圖騰,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握在手上的時候像是握著一團棉花,輕得不可思議,樣式又偏小,精美無比。
簡直像是……臨時趕製的一樣。
鏡子裡,遮去了大半張臉的小越再也瞧不出任何碧城的痕跡。
面甲下的碧城卻笑不出來:如果昨晚她沒有誤打誤撞被大神官看到了臉,今天還會不會有這面甲呢?
如果他認出了她……為什麼不直接言明?
今日,那個人就要到朝鳳樂府,他此舉究竟是在護她,還是……
“小越,你在做什麼?”房間裡,蘇瑾迷迷糊糊的聲音響了起來。
碧城一愣,回過神來,在鏡子裡瞧見了蘇瑾小丫頭笨拙在床上抱著被子坐起了身子,睡眼惺忪看著她。
嗯——碩大的黑眼圈。
她渾然不知,揉揉眼睛癟下嘴:“好睏。”
當然困。碧城小小嘆了口氣:“……你晚上去做賊了嗎?”
蘇瑾抱著被子打了個滾,咧嘴笑了:“不告訴你。”
清晨時分,所有的司舞幼徒被召集到了正殿,舉行正式的拜師儀式。
也許是因為謝則容要大駕光臨,朝鳳樂府中各處都有了小小的變化。道路更加素淨,守備更加森嚴,路上來來往往的司舞司樂每一個臉上的神態也有了幾分鄭重。朝鳳樂府的正殿富麗堂皇,各色的司舞司樂按照位階齊齊整整站在殿中,安靜而又肅穆。
就連尹陵也換上了一身規規矩矩的樂官朝服,梳起了官員最常見的髮髻。
他原本就面目精緻,穿上朝服梳起髮髻,收斂了幾分魅惑,倒是平添許多分英氣。
碧城藏在幼徒佇列的最角落裡涼颼颼看著衣冠楚楚的尹陵,一時間還真無法把這個……一派文雅的青年才俊與那隻么蛾子聯絡起來。
尹陵褪去一身輕紗居然是這副模樣,倒當真讓人……意外啊……
不過,這假象並未維持多久。
良久,青年才俊尹陵終於開了口。
六個字。
“好熱。”
“舒和。”
“扇子。”
碧城:“……”
果然,對尹陵抱有幻想,是這世上最愚蠢的行為。
朝鳳樂府拜師儀式簡單而傳統,司樂奏起昂長的音曲,幼徒們跪在殿上,被授予入府的標誌。
有趣的是,每個人拿到手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蘇瑾拿到的是一支簫,木雅拿到的是一幅畫卷,那個瘦弱的洛採拿到的是一串項鍊,而碧城……
碧城靜靜看著手裡的劍,心上劃過一絲疑惑:每個人都帶著面罩,分發賀禮的司舞並分不清誰是誰,看模樣,這禮是巧合?
她正疑惑,高座之上的尹陵卻出了聲,他說:“今日貴客臨門,所有幼徒見貴客一律必須摘下面甲。”
碧城心中一凜,良久,才小心地喘上了一口氣,腰腹間的痛似乎又隱隱發作起來——
貴客臨門……
除了那人,還能是誰?
“小越,小越……你怎麼了?”她身旁的蘇瑾偷偷拽她的袖子。
碧城恍然不覺。
“小越,你不舒服嗎?”
碧城卻只覺得越來越喘不過起來,這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一般……
“小越!小越——”
一片,沉寂。
*
碧城終究還是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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