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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沙鷗,但波光水聲是有的。”
貞書聽他說起上元節,憶起自己當日所說的滿月夜,才醒悟過來他這是要帶自己在運河上一直到天黑,遂指了天空道:“如今不過初三,那裡來的圓月?”
玉逸塵望了眼天空,就見貞書坐的十分不自在。
她一上船就喝了一肚子茶水,方才幾隻粽子下肚,此時只怕有些憋不住了。
玉逸塵喚了孫原出來耳語幾句,孫原點頭進了船艙,不一會兒又出來到貞書面前道:“宋姑娘,請您到艙中方便。”
貞書在內方便完,自端盆倒了溺,將那盆洗淨了又洗淨了手,才復又到甲板上。孫原見她出來,自己又鑽進艙中去了。
貞書賭氣問道:“如今咱們走了有多少路程?”
玉逸塵道:“千里江陵一日還,咱們順水而下,至少也走了五百里。”
貞書此時氣的連話都不肯再說,正襟坐在船頭空望著遠方。玉逸塵仍撥弄著那琴絃,間或一聲,古意悠長。
“你若要帶我在外呆的久些,也該早些知會。”貞書忽而言道:“我在徽縣是丟過的,父親那時受過刺激,如今急了還會手抖,若我今日晚歸,也不知他要急成什麼樣子。”
玉逸塵這才又止了琴聲,喚了孫原出來耳語兩句。孫原走到船尾,仰天長嘯一聲,不知何時運河兩邊便駛出些小舟來,漸漸滑著靠近遊船,用鐵勾鎖住這遊船。船伕止了搖漿,
不一會兒,兩岸不知何時出現的縴夫,背起纖繩一路飛奔,這船便飛快的倒退起來。玉逸塵才又起了琴聲道:“如今可能靜心聽我彈上一曲?”
四周景物飛一般的倒退,貞書輕輕點了點頭。就見玉逸塵伸手撥絃,只是平淡音調,緩緩而出。漸漸隨著日落,那琴聲如蕩入山幽之境,生著些蒼涼,繼而漸漸又有了些清中帶奇的風骨在琴音中,合著這飛快倒退的景物,叫她胸中漸漸起了塊壘。正當她胸中悵意難消,那琴聲忽如劍憑空而起,如秋鴻扶搖晴空,又如山鷹旋頂俯下,將她一腔悵意全部攪散成徹骨的壯氣。
琴聲忽止,就在貞書以為曲已彈完時,不疾不徐的琴音又起,漸收散亂,最後幾聲雖似輕描淡寫,卻似蘊著深意無窮。
聲落良久,貞書連呼吸都停了,許久才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玉逸塵道:“《廣陵止息》。”
他將琴豎起抱在懷中,起身進船艙去了。
不過一曲間,遊船已到京外碼頭泊穩。玉逸塵與貞書下船上了馬車,快馬而驅,到得東市時,細牙牙的半彎月牙兒已掛上了枝頭。貞書心知此時宋岸嶸只怕已急的混身都在發抖,見車停了也不告辭,自行跳下車就往東市跑去。
她跑了好遠,心中有些不定,忽而回頭,就見淡淡的夜色中,玉逸塵仍站在車前負手望著她。離的太遠,她只能望見他身上單薄的黑衣,與頭上緊冠的木釵。
玉逸塵在夜風中站了良久,一個穿著粗麻長衣的梅訓自後面走了過來,上前低聲問道:“公公,運河可否開禁了?”
雖一味壓低了聲音,他的聲音仍似被刀劃過一般刺耳。
玉逸塵仍是負手站著,看那街道的盡頭。穿著襦裙快跑的姑娘身上的披帛,剛剛消失在拐彎處,她臉上的慍怒,眉間的急色,與聽琴時因樂曲而變幻在容顏上的悲喜,一樣樣浮過他眼前。他轉身上了馬車,將那食盒提過來抱在懷中,半晌才道:“那就開吧。”
☆、第55章 將軍
當一勾細月升上半空,擁堵在運河上下兩邊的船隻這才放了行,那船家掀開艙板,望著艙裡水中一條條翻了白肚皮的魚長嘆道:“這那裡是白條魚,叫白肚魚算嘍!”
他正自愁眉苦臉著,自家娘子過來撫上他肩膀道:“明日已是初四,咱們儘早發賣,也能撈些本錢回來。”
船家無奈點頭,半晌才長長嘆了一聲。
玉逸塵揭開了食盒,內裡皆是尋常人家所愛吃食的粽子與草頭,此時已然冰涼。他拈了只粽子出來在手上看著,忽而心生一種渴望,在夜幕下有個歸處,能與那姑娘一起同歸的渴望。
這渴望叫他心中又生出一種遺憾,對自己人生的遺憾。多少年來,當他熬過了病痛熬過了寒冬中的漫天大雪熬到了今日,從未有過的遺憾卻在此刻填滿胸膛。
如今貞書已經能做個很好的塗漿工了。趙和招了幾個半大孩子來做學徒,間或乾點家裡雜務,只是尚未有一個悟性十分好的,所以他仍還每日抽出時間來指點一下貞書。良人用漿如水,貞書要能達到那一步,卻還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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