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書耳邊道:“我竟忘了,小掌櫃雖有些英氣也是個女子,大約也愛吃些酸甜的東西。你每每來,我總未替你備過。”
貞書見他的面前不過一盞溫黃酒,一隻酒盅。而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滿滿當當擺著杏子梅子李子各色青果並杏仁桃仁李仁各色乾果,又有漬過的梅乾杏脯,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貞書佯怒道:“我不過多吃了你一隻粽子而已。”
玉逸塵道:“你包的粽子更好吃,百草頭也是。”
不管吃沒吃,有他這話,貞書心裡便是暖的。
待這些人退了出去,那梅訓仍站在門側侍著,因他正是頭一回她與張貴來時在門上通傳的那人,是而她便推測應當也是玉逸塵的乾兒子之類,只不知為何這乾兒子甚少說話,臉上也總是悶悶的。不一會兒一些抱著琴簫笛瑟空篌之類樂器的老者魚貫而入。因光照充足明亮,貞書能清清楚楚瞧見他們臉上的神色。
這些老者們抱著樂器,臉上皆是一片木然,進門朝著玉逸塵與貞書的方向深躬行過大禮,才依次坐下。
貞書年幼,又無品無階,自然不能受他們之禮,她遮面避過,待他們坐了,才起身出座回禮。
這些人無言無語,似目光也不瞧向這裡,是以除略有幾個揖首外,多數人皆不理貞書行禮,只在那裡翻著樂譜。
琴聲先起,古意悠遠。接著琵琶奏起,聲如潤玉相觸,脆中帶著鋼息。隨著琵琶聲漸息,簫聲漸起,坐中一老者合著那婉轉簫聲唱了起來: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恨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簷蛛網,盡日惹飛絮。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賣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這是辛棄疾的《摸魚兒》。
待這首一畢,貞書才飲了一盞茶,便聽琴聲才起,已是鏗鏘之音。琵琶隨後,也有錚錚鐵音,便連那簫聲中都合著些悲壯。那老者又唱了起來: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點秋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樂聲本就悲鏗,這老者唱的更是悲愴之至。貞書側身在玉逸塵耳邊問道:“為何他們唱的皆是辛辭,曲調卻十分古怪?”
玉逸塵亦側首在她耳邊言道:“這是魏晉時期的古樂。”
貞書長在鄉間,不懂樂理,不懂雅意,只是聽那老者唱的份外悲愴,而他神情亦是十分悲愴寥落,遂又側身道:“他們唱的也太悲壯了些。”
玉逸塵聽了貞書似是不喜,皺眉揮手,那群樂者便起身一躬,依次退了下去。
貞書皺眉道:“不知為何,小女總覺得他們神情不悅,想必是那曲子太過悽愴的緣故。”
玉逸塵搖頭苦笑:“並不是。他們當初為太宗皇帝奏樂,是天子的樂者。如今淪落到來給一個閹人奏樂,心裡不舒意才會如此。只是樂者悲而樂聲悲,樂聲悲而辭悲,三悲合一,卻也別有風味。”
貞書道:“既是天子的樂者,為何又會淪落到此間?”
玉逸塵仍是耐心解釋道:“雖□□愛聽樂曲,承豐帝卻嫌五音亂耳不肯用他們,所以他們便一直困守宮中養老,當今聖上即位,我便將他們要了過來,好閒時能聽他們演奏一番。”
原來如此,他們雖如今落魄,當年卻是天子的歌者樂者,怎麼會屑於服務一個太監。
想到此,貞書竟有些憐憫於玉逸塵。雖她知她的憐憫總髮的不是時候,總會害了她,卻仍是寬慰他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天子不過是領了那份職責而已,卸了龍袍亦是凡人。你雖如此生身,在我眼裡你比帝王更要可愛幾分。”
玉逸塵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唇角也輕揚了起來。他總要喝過些黃酒暖身,才會有分外動人的好看。只是他此時並不敢瞧貞書,只是盯著那杯中物慢慢道:“你又未曾見過天子,怎知他不可愛?”
貞書道:“我不過是個平凡女子,做著些平凡事情,要見帝王何用?便是多看他一眼,也不能叫我貌似嫦娥,面如桂月。我仍還是普通的我。”
玉逸塵笑意更深,仍低頭瞧著杯中物道:“但凡任何一個人,對於這個國家的帝王,怕總要懷著一份好奇。你卻連他上城門送行都不肯去看,可見是不在意的。”
大約是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