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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雪失聲慟哭,愧疚像鋒利的刀,一刀刀剜著她的心……
但終究是要面對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必須告訴易沉楷實情。她深呼吸了許久,仍然無法平息自己的顫抖,電話等待接通的時間裡,就像是在等待接受審判。
接通的那一刻,不等對方開口,林暮雪已經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那邊的易沉楷整個人愣住,無法反應。
“蘇畫……蘇畫她……”林暮雪沒有勇氣說出後面的話。
易沉楷焦急地吼了起來:“蘇畫怎麼了?”
林暮雪閉上了眼睛,牙將嘴唇咬得發白。
“你說啊,蘇畫怎麼了?”易沉楷心裡狂跳,今晚小李給他打電話說蘇畫跟林暮雪出去了,現在林暮雪的態度,讓他覺得害怕。
“她……失蹤了。”林暮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顫得不成調。
易沉楷臉上頓時血色盡失,不敢相信地重複:“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林暮雪哪裡還有勇氣再說一遍,只是不停地哭。
易沉楷的眼淚已經無意識地流了出來,他開始穿鞋,可是手一直抖,怎麼也穿不上,腦子裡已經是一片沒有任何方向的空白。
後來,他怒吼一聲,甩掉了手裡的鞋,開始往外衝,一路在酒店的走廊上奔跑。黑暗中的聲控燈,一盞盞的亮,又一盞盞的滅……
第126章 做好被撕票的準備
他在酒店大廳裡,拍著服務檯,不停地說:“我要坐飛機,我要坐飛機……”已經慌得忘了要告訴別人,他到底要坐飛機去哪裡。
後來的一切,他都記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車,後來是怎麼回來的,他的腦子裡,只剩下蘇畫的名字,他一直握著拳,卻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握緊幸福……
當他在公安局裡見到林暮雪,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吼:“你為什麼要帶她去那種地方,你說啊,為什麼?”
林暮雪說不出來,只是哭著不停地說“對不起。”這一夜,她已經被愧疚折磨得想死,易沉楷罵得對,她為什麼要帶蘇畫去酒吧,為什麼要惹事,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門口等車?如果時間倒流多好,她一定選擇安安靜靜地和蘇畫呆在家裡,哪兒也不去。甚至假如知道她會帶災難給蘇畫,她寧可永遠不見她,離她遠遠的,只要她能幸福。
林暮雪哭到不能自抑,易沉楷的手也慢慢鬆了力道,最後頹然落下,眼裡滿是淚水。他去問辦案的警察:“還能找到嗎?”
警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種失蹤案件,就算找到受害人,也必然已經遭遇了悲劇。可是現在,他只能安慰已經快要崩潰的家屬:”還有希望的,你們不要放棄。“
易沉楷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胳膊撐在膝上,緊緊抱住了頭,他的心一陣緊過一陣的狂跳,然後某個時刻,又好像突然一聲,戛然而止。
林暮雪呆在一邊,甚至已經不敢哭出聲來,怕驚擾了他,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比自己更脆弱。
就這樣過了幾個小時,從門口每進來一個人,或者每個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易沉楷和林暮雪都會緊張,期盼,失望,沮喪,然後恢復到原來的姿勢,抱著渺茫的僥倖繼續等待,不敢讓自己絕望。
到了傍晚時分,有人進來報告,在西城區發現一具年輕女屍,遇害時間大概是今天凌晨……
聽到那個訊息的一瞬,林暮雪雙腿猛地一軟,扶住牆壁,眼神呆滯,不停喘息。而那邊的易沉楷,卻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再也無法呼吸。
旁邊的警察憐憫地看著他們,卻不得不說出殘忍的話:“跟我們去辨認一下屍體吧。”
林暮雪流著淚,拼命搖頭。易沉楷坐在椅子上,也怎麼都站不去來。
“並沒確定啊,說不定不是,看了就安心,對不對?”警察只能這樣勸慰他們。
是啊,不會是蘇畫,一定不會是蘇畫,怎麼會是蘇畫?易沉楷和林暮雪,逼著自己,抱著這樣的信念,跟著警察出門。
可是,當他們來到西城區,看著偏僻的環境,還有拖了一路的血跡,僅存的意志又被打碎了,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緊緊裹住他們,讓他們根本邁不開腳步。
林暮雪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蘇畫……”
易沉楷聽見,暴吼:“不是,一定不是,你不許說她的名字。”
說完這句話,他不允許自己再有絲毫遲疑,衝到了屍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