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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齒的木梳將她一頭鴉羽一般的黑髮順溜溜的梳下去,用碧玉垂了兩串同色珠子的簪子將頭髮鬆鬆的挽了起來。
時間還早,桃花也不想這麼早歇息,便讓人取了筆墨紙硯上來,拉著趙碩給她畫了一隻四蹄踏雪的黑馬,畫上黑馬雙目囧囧有神,腳踏“白雪”,顯得很是神氣。
桃花滿心歡喜,這畫上墨跡還沒幹,她也不急著拿起來,只道:“大爺您這話畫得可真好!”
邊上執筆聽了一笑,道:“姨娘您可不知道,當初在書院,就連那書院的大儒都說主子爺的畫極有靈性,很有天分!”
桃花立時用了一雙熠熠發光的眸子看著趙碩,讓原想呵斥執筆多嘴的趙碩心中忍不住一蕩,那種雄性生物在雌性生物前的炫耀本能讓他心裡浮出一種自得出來。
“這也算不得什麼!”趙碩“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那隻不過是夫子厚愛罷了!”
桃花只笑:“在我看來,大爺自是千好萬好的!這畫我改日給大爺繡了掛書房怎樣?”
趙碩並不答應:“繡這東西可要費些時日,你仔細傷了眼睛!”每次他都這麼說。
桃花雙頰微紅,抱著他的一隻手臂吃吃的笑,說:“大爺可真像我爹!”
趙碩:“……”
桃花沒看見他有些扭曲的表情,伸出如青蔥的手指在桌上的畫上撫過,聲音有些低,帶著一些羞意:“我娘一雙手巧得很,繡出來的東西像是活了一樣,不過後來眼睛因為做多了繡活壞了,一到晚上就什麼都看不見。鎮上的繡鋪給我孃的繡品開出了一個扇面二兩銀子的價格,不過我爹心疼我娘,即使是這樣的高價也不願意讓我娘做東西。我當時就想著,將來我也要找一個像我爹一樣的夫君,會疼惜我!”她娘當初若不是遇上了她爹,嫁了一個懂得疼人的男人,要是遇上那種苛刻的夫家,這就好似抱著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怕是巴不得她多做些東西。
聞言,趙碩愣了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其實這府上針線房裡巧手的丫頭婆子多了去了,趙碩並不缺桃花繡的那點東西,只是他很喜歡看她每次給他做東西時的樣子,彷彿整個人都在發著光,讓人覺得,很幸福。
桃花讓執筆把畫好生放著,翠蓮從支起的半邊窗戶裡隱約看見一點白色飄飄落下,還以為是幻覺,可是再一看,那卻是陸陸續續飄落下來的雪花。
“姨娘,外邊下雪了!”翠蓮笑意吟吟的跑進屋裡說了一句。
“嗯?”桃花伸著頭往窗外看,果然看見一片片雪花落下來,忍不住有些興奮起來。
如今已經是年關,眼看就要到了第二年,這第一場雪也沒下得來,還以為不會下了。
“我們去看看!”她興致勃勃的扯著趙碩的手往外邊走。
趙碩無奈,拗不過她,拿了披風給她裹著,給她弄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從溫暖的屋內到嚴寒的室外,桃花只覺得臉上鋪面一股挾帶著冰雪渣子打在臉上,凍得她一個哆嗦。
“真的下雪了!”
這雪下得極大,一坨一坨的像棉絮一樣,不過短短時間地上就鋪了一層瑩白,踩上去還嘎吱嘎吱的響。
桃花在地上踩了一個個的腳印,一張素白的臉還有鼻子凍得通紅,像是染了胭脂一樣,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極為開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是我和大爺您一起看的!”她像是一隻不斷往自己窩裡扒拉食物的小松鼠,將和趙碩的回憶一點一滴的記在心裡。
直到兩人身上都鋪了一層雪,二人這才進了屋,喜兒早就備好了薑湯,等二人進屋連忙就端了上來,桃花喜歡吃甜的,但也不怕苦,拿起來咕嚕嚕的喝了,剛放下碗嘴裡就被趙碩塞了一顆桂花糖。
兩人喝了薑湯,全身都熱了起來,桃花大概是看雪看得興奮了,直到上床了都還很精神。和桃花一直偏低的體溫不同,趙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像個大火爐一樣,熱乎乎,冬天貼在他身上別提多舒服了。
桃花手腳都壓在他身上,被窩裡早早的塞了湯婆子,這時候被暖得暖烘烘的,再抱住熱乎乎的趙碩,舒服極了。
趙碩抱著她和她小聲的說著話:“……二月初二是老太太的生辰,我看你給不如老太太繡點東西做生辰禮好了!”
桃花微愣:“二月初二?我記得三夫人的生辰也是這天!”
趙碩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道:“不錯,三弟妹和老太太的生辰是同一天,老太太認為這是難得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