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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已經踏在地面上,她看著他,一手扶住車門,眼裡充滿困惑。
他說:“等……等一等!”然後他下車,繞過車頭站到她面前,她依然還是看著他,仰著頭。
他嘴唇蠕動,過了好久好久,透過墨鏡似乎那雙眼充滿沉痛。歐陽琪突然一笑,那麼悽慘,她伸出手,彷彿很大方地:“恭喜你!我還沒當面恭喜你。”
一隻手細軟而又執著,那張慘白的小臉毫無血色。他看著她,還是看著她,突然她眸色一變,她旋身撲過來,他只聽得她大喊一聲“小心!”
——彷彿一切聲音都瞬間靜止,只餘了這一聲小心,還有那觸目驚心的一聲“砰!”——沉悶有力,震盪在街頭,空寂寂的令人心臟猛地一縮。然後她臉上痛楚的神情,就那樣定格在她臉上,她仰著頭,伏在他身上,雙眉深深蹙著,甚至還來不及換一副表情,就這樣滑下去。
她匍匐在他胸前,就這樣滑下去……
☆、第90章 遇襲
場面終於大亂,車聲警笛轟鳴,此起彼伏,混雜著婦女小孩的哭聲尖叫聲,人們四處奔逃。其餘車上的人紛紛衝出來警戒。
他扶住她,雙手用力抱住她,往上託,一次,兩次……可她就這樣向後倒去,一大股一大股的鮮血從她嘴裡湧出,像鮮紅的泉,不停地從她嘴裡湧出,沾染了她圓潤的、小巧的下巴,向下滑去……他雙手抖得厲害,他的心也在抖,仿似一片薄薄的、脆脆的枯葉,只需輕輕一碾,就能將它碾得粉碎。
所以他繃著,連呼吸都是屏住。他無聲地扶住她,一條腿跨出去,撐住她,一遍一遍地抱住她,那樣緊那樣用力,仿似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不停地往上託……她就這樣滑下去,他眼睜睜看她滑下去。
他不相信,以前他不是沒有抱過,她不是重的人,甚至瘦得輕盈,她時常喜歡墊在他雙腳上,讓他拖著走,然後圈住他脖子……此時卻怎麼也抱不住她,不停地從他的臂彎滑下去,向後倒去,像一條魚,頑皮的、滑溜的,從他臂彎裡滑出去,他怎麼也託不住。
他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眼睜睜看她逆著人流奔去找他,那樣奮不顧身,那一刻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可是後來她卻逃得那樣遠,遠到他手機都無法定位。
那時她問,為什麼要送她那麼貴的手機?
因為貴,她才不會捨得丟棄,他才可以隨時知道她在什麼地方,無論天涯海角,他才可以找到她,因為他在裡面用了定位。
可現在她就在眼前,他卻抓不住。他只瞪大了眼,不停地向下抱住她身子,一次次地試圖將她托起來。
那張俏皮的、耍賴的、嬌嗔的、微怒的臉,一張張都浮現在眼前,她的一顰一笑如此清晰印在他腦海中。他始終記得她追出來時焦急的臉,刻在樹上的字,在倫敦街頭難得有人認識的字——“再見!”
他撫著那兩個字,心裡痛得無以復加,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可現在她回來了,就在他前眼,在他懷裡。他有一種錯覺,彷彿這張臉從未離開過,還是如此明晰,唇似殘陽,滑過血絲,一張一合,眼神哀傷,他要仔細辨認,他才知道,她說:“不要哭……”
他的心終於粉碎,透明如雨的東西就這樣滑落,仿似一條猙獰蜿蜒的痕,一陣急似一陣,是溫熱的,燙得歐陽琪突然覺得心裡也被腐蝕出一個深洞。
她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臉,雙手卻怎麼也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費力地看著他的臉。冰冷的眉線,就連那挺括的襯衣領子,還是如此令人歡娛。原來,她以為的過去,只是深藏在了記憶裡……她極力牽出一抹笑,無數個痛得無以復加的瞬間,她多想被他這樣擁著,哪怕是夢裡,她也一次沒有夢到過。他是如此恨她,是她辜負了他,她拋棄了他,他怎會如此待她?
連她的夢裡,他從來都是恨她。無數個午夜夢迴,他都是無情地轉頭而去,她一直無法擺脫這樣的惡夢,每一次醒來都是大汗淋漓。
他不知道她有多貪婪他那點溫暖,於她而言,他是多奢侈的存在,令她無法想象的,無法企及的存在。他能輕易給她苦苦追求卻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一切。因為生活太困苦,一個無親無掛的人在倫敦生活下去太困苦,而他輕易能給她這一切,她太清楚她依賴這一切,而她又太清楚遊園驚夢後的虛空,所以她不敢。
他不明白於她而言他是多虛浮的存在,而她始終堪不破這“即時行樂”的道行,所以她殘忍地將那僅存的一點虛無都扼掉在手裡。
不是不愧疚,愧疚無時無刻不像是某種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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