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柳三笑似乎被他的目光觸了一下,輕咳一聲,迴歸正題:“所以,現在太子殿下身邊可不止兩百個禁衛軍,咱王爺有多少東洲軍來著……啊呀,老孃算術不太好。還有啊,指不定還得算上鄰近陳郡的守軍,哦對了,聽說鄭雲翳將軍早就從南疆回平京了,護駕應該不會太遲吧……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差池的不會是太子殿下啊,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是你們藍家比較悲催啊。哎來看看,咱王爺完好無損地,就在這兒呢,太子妃你倒是說說,哪兒來的自信說太子殿下出不了城門啊。我說姑娘,氣節可以有,但過頭了就是死鴨子嘴硬啊。”
藍照兒身子抖了抖,怔怔看著安慶王的臉半晌,緩緩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她仰頭大笑了起來,兩行淚水急速落下:“他說要娶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日終究會來……”
我放下手中的長刀,對她道:“若你不參與其中,依殿下的性情,他定不會對你怎樣的,憑他的能力,也定能保你一世平安。”
“哈哈哈……”她豁然睜開眼,眼中蓄滿淚水,“若不是陛下要奪我父親的權位,故意挑起北疆的戰爭,想趁機奪藍氏手中的兵權,我父親也不會反擊。飛鳥盡,良弓藏,當年陛下中毒生病,都是父親極力輔佐,如今不過左相比右相權勢強了些,陛下覺得難以平衡,便要拔掉這隻羽翼,手段直教人心寒。”
她任憑眼淚橫流,又一字一句道:“若你的夫君手刃你的父兄,你當如何?你能安心做他的女人?我做不到不偏不倚,安享後半生,也做不到幫著他去對付我的親人。”
“是你父親的野心和偏激,若換一個人,或許便不會像這樣做,若是順著陛下的意思,交出兵符,縱然功勳不彰,起碼也能善始善終。為人臣子,心寒的時候還少嗎?你父親是站在權位高峰站得太久,忘了功高震主的後果。”
我嘆息著繼續說道:“何況殿下對你始終真心一片,當初在安吉山上,你從山上掉下去,他那樣驚恐;你自己也說過,你們一起學的劍法,他擔心你受苦,叫你不要學,後來我們動刀的那次,他為了你還狠狠訓了我一頓;我阿爹死在懷古山,連屍骨都找不回,這樣的大仇,最後只是你哥哥流放,你太子妃的地位依然穩如磐石,他那樣護著你,明知藍相心懷不軌,卻依然留你在身邊,這樣費心費力……可一個情字,你說棄就棄,既然如此,那你當初為何要嫁?”
她眼中淚水連連,卻閃著莫測的光,盯著我看了好久,忽而又大笑起來,淚水流得更歡,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陸纓,哈哈……陸纓……讓我說你什麼好?”她連連搖頭,又嘆又笑,滿臉都是淚水,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息下來,但嘴角的笑容卻更加詭異。
“陸纓,你果然夠蠢……有些事,別人不說,你是不是永遠都想不明白?”她慢慢靠近我,壓低了聲音道,“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件事,懷古山一戰,確實與我父兄有關,可事情從頭到尾究竟怎樣,太子殿下怎麼查的,結果如何,你怎麼從來不問呢,你可真夠信任太子殿下。”
“什麼意思?”
藍照兒卻彷彿沒聽到我的話一般,只站直了身子,對蒼棟朗聲說道:“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蒼棟微微笑了笑,柳三笑在一旁道:“你是太子妃,我們可不敢對你怎樣。”轉頭又對站在一旁的侍衛道:“先將她關到後院,等太子殿下安然無恙出了城,再押回安慶王府,聽候發落。”
“等等,把話說清楚。”我上前一步,揪住藍照兒的衣角。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掙開我,徑自跟著侍衛往前走去。
“蠢丫頭,她這是在挑撥離間,這種話你也能信?”柳三笑在一旁說道,“老孃我這種情況看得太多了,她跟太子殿下沒了可能,心裡不痛快,自然也不能白白讓你快……”
她的話未說完,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將她那個“活”字生生阻在喉頭。
古老巨大的銅鐘被突然衝過去的身影猛烈撞擊,發出沉沉一響,龐大的鐘體輕輕晃盪著往後蕩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崩裂開來。藍照兒縛著雙手,迎面再次以額擊向蕩回的銅鐘,沒有半點猶豫,沒有絲毫猶疑,像木槌一樣義無反顧地逆著銅鐘執行的軌跡而上,誓要撞出最激越悠揚的聲音似的,挺身向前,用盡全力。
有鮮紅的血噴濺開來,銅鐘上粗糙古樸的紋案頓時染成紅黑色,藍照兒被銅鐘撞得踉蹌後退數步,像被風折斷的樹枝般搖搖晃晃了幾下,後仰著頭,自鍾亭的石階上跌落……
清晨的陽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