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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禍於趙府可保住你父女二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挑起夏侯國宗室與趙丞相之間的矛盾,從而引發爭端,夏侯國內勢必會掀起軒然大波,這對蒼喬國,有益無害……你父親,不愧是先帝信任重用的暗衛統領,真是智謀無雙。”
“你胡說!”我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
天色漸漸轉暗,松林中陰風陣陣,塔狀的樹冠在風中大幅地擺動,樹下的墳冢連成一片起起伏伏的小土丘,墳上青草隨風搖擺,有什麼東西在風中窸窸窣窣作響,有如惡鬼出沒,在荒野中露出兇戾獠牙。我渾身寒毛直豎,失聲尖叫,“我阿爹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連累那麼多人的……”
“他確實不是故意要害趙府幾百口人的性命,他只是沒有想到定野王殘忍偏執到那樣的地步,他以為趙氏一族幾代忠臣良將,定野王定不敢輕舉妄動,他只是沒有想到定野王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殘忍……”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不就是想要告訴我,我阿爹害死了趙家人嗎?你不就是想要告訴我,我阿爹是趙川的仇人嗎?你不就是讓我不要去北疆嗎?你不覺得很累麼?要這一番藉詞,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我阿爹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求求你,求你放過他!求你也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
他靜靜看著我,光線那樣暗,他臉上卻如濃墨重彩的畫卷一般,在沉鬱的松林間暈染開來,眸色愈顯漆黑,嘴唇越發紅潤,完全是我陌生的妖異容顏。
他抬手碰了碰樹上的松針,嘴角微微彎起,“不是我不放過陸機涼。”他微微側過臉來看我,“是趙川不肯放過他。”
“什麼意思?”
“我說得不夠清楚麼?”他轉頭去看指尖的松針,嘴角的笑意更加詭譎,“你不是問過我,除了藍相一黨,還有什麼原因,導致陸機涼,還有兩萬西府兵,戰死在懷古山沒回得來嗎?”
我瞪著他,腦中全是空白。北疆的萬里雪原,懷古山下冰凍的白骨,凝成雕像計程車兵們……還有趙川,他緊緊摟著我,他說,千萬不要有事,不然我會後悔死,他說,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地道歉,甚至哭泣……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松下斷魂(下)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在顫抖,我說:“所以你是說,我阿爹戰死懷古山,不只是藍嶸的過錯?還有阿川,阿川他……”
“兩萬騎兵行經懷古山,路線連藍嶸都不知道,匈奴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會那麼做的,他不會……”我不停搖頭,努力讓自己冷靜,“那麼多人,也許是別人洩露了軍情,阿川他當時還只是個軍主,品級那麼低,那樣的機密他又怎麼會知曉?”
“他只是個軍主不錯,卻是個得你父親看中的軍主,陸機涼有心提拔他,特意安排他去懷古山接應從古襄草原回來的騎兵,風險不大,卻能立功,所有部署、路線,他都一清二楚。”
“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我連連後退,倚到一顆松樹旁,松針刺著我,我捏緊了一把松針,“如果是他洩露了軍情,就憑這一點,他又怎麼能晉升參軍?你在騙我!”
“是我替他掩了罪責。”
“你還在騙我,那樣的過錯,為何還要掩蓋?”
他淡淡道:“我早有心要拉攏趙家,不管是趙韶,還是趙川,我都會提拔,更何況,趙川有這樣的過錯,我手上才有了讓趙玄為蒼喬國辦事出力的籌碼。趙川這樣做,我不僅不責罰他,還要好好地賞賜他。”
我的心上像是被突兀地插了一把匕首,呼吸都困難,“所以,我阿爹的死,對你而言,不過是一步棋?我阿爹他為了蒼喬,忍辱半生,不過就是你的棋子?”
“你高看我的算計了,我本無心讓他死,只是他運道不好,我也只是對他的死加以利用而已。”他從樹上摘下一把松針,放在手上輕輕揉捻,動作有條不紊,可謂優雅至極。
“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是不是個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人?”
他現在的樣子,徹底就是個鬼,骨骼清俊,可精緻皮囊下包裹的卻是腌臢至極的腐肉。
他果真展開一個鬼魅般的笑,“你想得不錯,我就是個惡鬼,可惜,你知道得太晚。”
我將手上的松針捏得更緊,骨骼咯咯作響,腦中一時火熱一時冰冷,眼前除了模模糊糊的光影什麼也看不清了。我強睜著雙眼,努力抓住最後的清明,“不對,趙川如何知道趙府滅門跟我阿爹有關?我和阿爹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