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寫過一個字,你一橫我一豎,你一撇我一捺,再加一橫,是個‘本’字。我以為你做的那些,是出自你的本心,原來是我天真,是我痴傻。你那樣吻我,從額角,到臉頰,那些溫情,原來非你本意。是我錯了,錯解了你的好心憐憫,楊公子,真是抱歉,阿函姐姐,很抱歉,是我打擾了你們,對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裡,只是拼命地擦掉眼淚,擦掉更多的眼淚。
我毫無疏漏地記住了昨夜的一切,可他卻忘了,我沒有當成夢,他卻當成了夢,並且親自將夢從記憶中抹掉了,像處理汙漬一樣,冷靜地將所有痕跡擦得乾乾淨淨。
我於他來說,從來都是多餘的。
我對他的愛,於他來說,從來都是困擾。
我努力攥緊了拳頭,努力加快了步伐,努力調節呼吸,努力在心中湧起的浪潮面前築起一道更堅固的堤岸。
陸纓,沒關係的,都會過去的。他說得對,你才十九歲,還有很多未來。你要活得更瀟灑,真正的瀟灑。你也有你自己的好,只是他沒有發現。你的好非常好,只是不適合他……
可我知道,沒有用,我的堤岸不夠穩固,而浪潮太大,它勢如雷霆,咆哮而來,早就一舉擊潰了我。
控制不住地,我開始嚎啕大哭。
他說,你說的什麼?跟我有關係嗎?
他說,那個人,不是我。
他說,是我一時疏忽,一時鬼迷心竅,一時將你當做了別人。
那樣冷淡,那樣冰冷,那樣無情。
蒼宇,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喜歡你了,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我真的再也不想喜歡你了。
我彷彿看見另一個自己,在傾盆大雨中哭嚎,在泥濘山道上奔跑,渾身溼透,泥水飛濺,我狠狠摔在地上,漫天的雨水澆透心底,四肢百骸都是冰冷,心一點一點冷卻。
阿爹,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去做什麼?我該去找誰?阿爹,請你來救我,請你救救我……
作者有話要說:
引了沈尹默的詩:四弦撥盡情難盡,意足無聲勝有聲。今古悲歡終了了,為誰閤眼想平生。
☆、松下斷魂(上)
待重新抬起頭來,眼前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塔松,我已經繞著魚山轉了半周,走到了山陰處。
從很久以前開始,趙氏族人就在這裡種植塔松,每死去一個人,這裡便會多一行塔松,世世代代到如今,這裡儼然成為一片松林。松葉蒼翠,樹幹挺直,冠若寶塔,它們高高低低立在山下,像低眉斂目的守墓人,寶相莊嚴,看飛鳥低鳴而過。
在這樣沉默的肅穆中,我的心也也漸漸平靜下來,在地上坐了一陣,正待要爬起來,卻聽林中傳來一陣人聲。趙氏族人的墳墓都在松林中,因而這裡少有人至,我心中一陣狐疑,不禁往裡多走了兩步。
聲音續續傳入耳中,竟是師父和太傅二人。
“阿函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張,我的話她未必肯聽,不過依我看,這件事應該不成問題。”
“皇上的意思,是不強求,若是能成,可算錦上添花。”
“我看他們兩個相處得不錯,這樁姻緣,八成錯不了,還要煩請喬兄轉告皇上,不必過於憂心。”
“趙姑娘竹筠松尖,惠心無射,我原先還想帶她進扶蘇院,到禮樂館領份差事,看來現在……”
“阿函若是知道喬兄對她如此青眼有加,必定十分高興,索性讓她拜喬兄為師,如何?”
“那也要看她願不願意了……”
“喬兄多慮了,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讓她今日就拜師,怎麼樣?又是婚事,又是拜師,算是雙喜臨門……”
“也好……”
……
我重新坐到地上,再懶得動彈。
呵,難怪……
難怪他允我可重新嫁娶,不過是為後來人鋪一條平穩順心的路;難怪他會千里迢迢趕來魚山,不過是以當年三入相府求親的赤誠來迎娶他未來的妻子;難怪他會對我冷言冷語,不過是想將與我的情分撇個一乾二淨,在新人面前做出一副愛憎分明的模樣。
走到這一步,我才真正看清他的心思,走到這一步,我才意識到自己徹底就是個傻子。從一開始,他就只是利用我,我卻還傻傻指望著,如果我給他許多許多的愛,他總會回頭看看我;如果我更加奮不顧身一點,他總會被我感動;如果我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動,他就會將自己的心分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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