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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馨皺著眉，鮮紅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八月的最後一天是岑鬱的忌日，一如往年，宋寒聲帶著宋暖和宋曉兩人一起去了墓園。

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宋寒聲最脆弱的時候，宋暖知道，無論時間如何變遷，宋寒聲內心深處最愛的那個人，還是隻有她母親——岑鬱。

祭拜完畢之後，宋寒聲看著墓碑上面冰涼的遺像，唇畔苦澀的笑意讓任何人看了都很心疼。

“小暖，曉曉，你們還記得你媽媽對你們笑的樣子嗎？”

男人的臉龐像是陷入了回憶裡，半坐在地上，手指觸碰著那冰冷的遺像，“她笑起來的時候啊，右邊臉上有個很深的酒窩，很甜，我最喜歡看她笑起來的樣子……”

“只是她人就這樣沒了……”

說著說著，男人的嗓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墓園一向很是安靜，宋暖和宋曉站在墓碑一米之遠的地方，一黑一白看起來格外的低沉和素淨。

“爸，你別難過……”

每一年，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宋寒聲所表現出來的樣子，除卻悲傷，還是悲傷。

沒有人可以體會到那種失去摯愛的感受，除非你親自失去一次，否則是根本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的。

宋寒聲觸碰著冰冷的遺像，岑鬱笑著，那黑白的遺照就這麼清晰地落入男人的眼底，不管時間如何變遷，她的臉，卻再也沒有變過。

都不過是記憶裡一個模糊的影子……

再也看不見，摸不著，他叫她的名字，也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回應……

掃墓之後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宋寒聲沒吃什麼東西就上樓去了，宋暖和宋曉站在客廳裡，一時間手足無措。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家裡最壓抑的時候……

宋暖率先坐在沙發裡，抬眸，看著宋曉，“你過來……”

“……”

宋曉沒什麼表情，卻還是依言坐下。

“怎麼了？”

“媽媽都已經走了十多年了，”宋暖嘆氣，“爸爸還是沒放下她。”

“這一點你不說我也知道。”

書房的桌上一直襬著媽媽的照片，相框的邊緣都已經在磨損了，也不知道宋寒聲一個人的時候把相框摸了多少遍。

“去年爸爸跟我說過，他說他有個交往的物件……”

宋暖看著宋曉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她嘆了口氣，繼續開口，“我本來還想讓爸爸把那個阿姨帶來家裡，可是沒想到，好像兩個人不了了之了……”

她記得曾經有幾個月的時間，爸爸是經常會出去吃飯，有些時候晚上也會很晚才回來。

只是自從一年前，具體是什麼時候她也已經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宋寒聲又變成了原來的那個宋寒聲，孤單，寂寥，讓人看著也心疼。

“可能是分手了……”

宋曉嗤笑，“怎麼，你想給我們找個後媽嗎？”

“你不覺得爸爸一個人很可憐嗎？”

“那也是爸爸自己的選擇，他沒有遇到更好的，所以就這樣了。”

宋曉皺了皺眉，“我不知道，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媽媽的印象了，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但依稀記得她溫柔賢淑，所以才會讓爸爸這麼多年經年不忘……”

宋暖頓了幾秒。

遲遲沒有再說話……

她其實想做什麼呢，想幫爸爸把之前那個戀人找出來，然後讓他不至於這麼孤單？

可是宋曉說得對，既然現在他已經是一個人了，那麼這也代表之前那個阿姨也沒有讓爸爸找到愛情，也許只是一時寂寞，所以才讓爸爸選擇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爸爸和媽媽應該很是相愛，只是一個人活著，一個人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她無法想象爸爸沒有了媽媽的這些年，那無數個沒有愛人的日日夜夜，他一個人是如何度過的……

如果有一天，她身邊也沒有了蕭慕北，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忽然有些不敢想象，哪怕只是在腦海裡出現一個沒有他的鏡頭，她也覺得心口超級的難受……

抬眸，宋曉也正看著她。

宋暖抿唇，“宋曉……”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

她有什麼資格讓宋曉放下呢？

她還不是一樣沒有那個力氣去忘記一個人……嘗試過好幾次了，不還是沒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