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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便回到房間的床上繼續坐著或者躺著。
她的眼睛沒有閉著的時候,總是望著緊閉的房門,她希望能看到這門被撞開,然後她魂牽夢縈的那個身影會再次向她奔來,就像她最後一次見他的那個晚上一樣。即使在閉著眼睛的時候,她也時時渴望能聽到那種破門而入的聲音。
幾天之後,她突然發現飯桌上居然又出現了葷菜。奇怪的是,她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吃的是什麼,所以她不知道,這是這次才出現的,還是從某次起就已經有了。
她疑惑地問管家這是怎麼回事,管家大人說是前兩天老太后突然下的懿旨,說不需讓她忌食茹素。
晚清想了想,心裡默默地說:原來連你的奶奶都知道你了,一定是御醫告訴她的。連你奶奶都知道你了,你爸爸他卻不知道……
管家看著她眼淚突然又開始落了起來,不禁又是慌了。眼見她這幾日情緒似乎都挺平靜,卻又突然傷心了。
他哪裡知道,在晚清心目中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那個房間裡,她幾乎時時落淚,任何一點對於過去記憶的觸碰以及她如飢似渴的期盼,都能讓她流下眼淚,連自己都不一定察覺。
管家勸她:“姑娘,你不要這麼哭,小心傷了身子……”這是他現在屢試不爽而又唯一奏效的法子。
晚清哭得多了,幾乎收放自如,淺嘗輒止。她看著管家問:“管家大人,你不需要忙別的事嗎?為什麼每次都看著我吃飯?”
管家的臉上帶著慈悲的神情:“我的時間多得很,看著姑娘你吃頓飯算什麼。”
晚清很過意不去地說:“那你坐下來一起吃吧。”
“這可不行……”管家連忙擺手:“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哪有同桌吃飯的道理。”
晚清也不勉強他,想了想又對他說:“你對我這麼好,將來我讓它認你當幹爺爺。”
管家頓時惶恐,卻還是被她逗笑了,笑著笑著卻又紅了眼圈,聲音裡是抑不住的老者的蒼涼:“姑娘你可別這麼說,這是折我的壽要我的命呢……將來只要有機會再服侍小主人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
先皇帝的靈柩運進皇陵十天後,也是南海戰報傳來十天後,黨羨之的棺木被日夜兼程運送回京,薄棺之中,不過只有半副殘破盔甲。
簡棺於連王府暫停片刻,府內家人個個扶棺痛哭。管家去告訴晚清時,她卻死活不肯出來看。那裡面裝的又不是他,只是一堆冷鐵,有什麼可看的呢。她的羨之在這房間裡,在她的身邊。
晚清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卻委屈地問她的孩子:“你爸爸沒有死,可他在哪兒呢?他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連做夢都不來看我們?”
她拼命地回憶黨羨之的音容,她曾見過的每一個角度的臉龐,每一種笑,每一次笑,每一次皺眉,每一次神采奕奕、深情款款的看她;每一次說話的聲音,每一句話。
可是,儘管她如此努力,還是驚恐地發覺,黨羨之的面貌在她的面前慢慢淡去,而她想象中的那些話語也變得空洞。甚至最後一次見他的那個晚上,她已那麼刻意地去記住他,為什麼還是會慢慢模糊呢?
難道他們的告別已經就這樣猝然完成,可在當時,命運卻不讓她知道?晚清哭著安慰她手掌下的它:這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朝廷昭告天下,令舉國默哀一日,並追封連親王為大鎮南王。
劉王黨襄之有一日主動進宮去好言安慰他的皇帝哥哥,卻被冷臉晾在那裡。次日後,發下聖旨,封劉王為西寧王,賜西疆五州府。著劉王太廟守孝期滿後,即刻遷往封地,若無詔命,永生不得回京。劉王回家痛哭,從繁華京都打入不毛之地的痛苦自然遠遠超過了他父皇的仙逝。
這時已臥床不起的老太后卻突然萌生念頭,想要見一見晚清。黨熙之和黨寧芝茫然不解,卻還是派人到連王府去請她。晚清閉門不出,也不答話。
老太后日日念她,去請的人卻日日碰壁,最後只好黨熙之攜黨寧芝輕裝簡行而來。遙想當時,他們飲酒暢談,曲歌相合,那簡直是神仙般的逍遙時光。可只隔數月,卻像隔了一世。
晚清仍是渾然不理。她靠在床頭,用指尖輕輕彈著肚子,認真地對它說:“按理說,他們是你爸爸最喜歡的大哥和妹妹,我應該見見他們。可是我知道他們很難過,我也很難過,我們都這麼難過,碰在一起沒什麼好事。”
黨寧芝趴在門上含著淚向她說話:“晚清姐,太后已病重了,她想念二皇兄,想念得緊,你就去見見她吧,讓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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