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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縫隙,她見床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個人。
這個角度十分刁巧,恰恰使那人身形面貌一概瞧不真切,可楊藍偏有種強烈的感覺,知道那就是楚荊揚。只是,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她當即就想衝到床邊去印證自己的猜想,可行動上還是遲疑不已。最後只能拿出兩人早已徹夜聊天算是朋友這樣的理由來鼓勵自己。
楊藍來到門口,門是合著的,用力一推便開了。房間內仍然是毫無動靜,空氣裡微有一種常人所熟悉的體汗氣味彌散著,同時又似乎混雜著什麼其他味道。這讓楊藍不禁有點奇怪。
她躡手躡腳靠近床邊,漸漸便看清這的確是楚荊揚。
楊藍心頭驀然一喜,是一種期盼已久的東西終於到手的喜悅感。但她繼而又是一詫,只見楚荊揚身上只穿著白色的裡衣,那上面大片小片的紅色印跡儼然竟都是血跡,仔細再看,衣服上帶血跡之處都或大或小的被撕破了。
近站在他床邊,初進屋時感到空氣裡的那種味道便格外濃了起來,原來那是汗血混雜的氣味。
楊藍心情驟然跌到了谷底,沉甸甸地鬱結著,這種突然見到他的場景和自己想象的差別太大了。她一低頭才又看到,床邊一側的地上丟著一堆純黑的衣物,想必就是從楚荊揚身上脫下的。
楊藍轉回頭去看楚荊揚的臉。
他雙眼和嘴唇都緊閉著,鼻樑、下巴和整個臉部的線條依然十分凌利而完美,臉上面板微黑同時卻又顯得蒼白,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卻怎麼看都比平時多了些溫潤和柔和,雖然也多了一絲同樣不易看到的疲憊。
楊藍想,大概是因為那雙眼睛是閉著的吧。靜謐的咫尺之間,她能觀察到楚荊揚深沉而平穩的呼吸聲。原本她心裡有個衝動是要趕緊叫卜大嬸來看看他的,這時見他似乎是睡得香甜而又沒有生命之虞,便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楊藍心裡既不太關心他這些天到底去哪兒了,也甚至沒想要知道他這一身傷是怎麼弄回來的,她只是對於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有著說不出的難過。
她慢慢坐到床前的腳踏上,不錯眼地看著楚荊揚。從這樣從未有過的親近距離看去,楚荊揚分外多了種凡人的氣息,彷彿與之相比,往日裡的那個人就像被抽象化被隔絕的一個觸控不到的形象。
楊藍細細地打量他的五官和面板,他衣服上的血跡顏色已經略為發暗,變得乾燥凝固了。她輕輕碰了碰楚荊揚放在身側的手,他的手大而有力,此時溫度卻比她自己的稍低了些。
楊藍也不知自己那樣犯楞似的看了多長時間,忽見楚荊揚眉宇間動了動,神色略變,她心裡一跳,剛想竄起來逃跑,卻見楚荊揚仍是睡著的,口中卻喃喃發出聲來,他聲音低而嘶啞,然靜室之中近在耳邊楊藍卻也辨得真切,只聽他叫了幾聲“爹爹,孃親!孃親……”低喚了幾聲後,好久也未再開口,似乎又靜靜睡去了。
楊藍不可置信地呆望著他,心中震動也是前所未有。楚荊揚給人的那種先入為主的印象實在是太過鮮明深刻,即使楊藍聽過他說家中有變,也未曾想象到有天能看到這種情形。
她心頭驀然湧上一陣酸楚,甫才深吸了口氣,忽聽到外面有人聲逼近,隱約聽到煙羅的聲音十分雀躍:“……回來啦,我怎麼不知道?”接著是個男子的聲音,聽著更清晰了,彷彿就在門外:“他該是昨兒就回來了。”
楊藍慌里慌張趕緊站起來,飛快四顧了一下,硬著頭皮跑到床靠牆一側的角里躲著,只希望能別撞個照面。
門外菸羅一把推開楚荊揚的房門,領著個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楚荊揚竟像聽到動靜突然轉醒似的,動作十分利索地起身而後站下床來。
煙羅一眼看到楚荊揚,好不驚喜,歡聲叫道:“哥哥!”然後神色驀地又一變,低聲道:“我只是帶義父來看你,這就回去繼續禁足思過去。”聲音之中又是委屈又是馴順,說完也不待別人說話便乖乖轉身走了。
楚荊揚又向前走了兩步,靜靜說道:“義父,我失敗了。”
對面的男子面色平靜溫和,只溫聲安慰道:“沒有關係,我知你盡力了。這趟你辛苦了,好好修養一番。義父就是來探探你。”
“還有一事,”楚荊揚的眼睛又恢復了往日黑而深沉的本色,又道:“孟大哥前番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她不是慕容雅。”
他義父略感意外,道:“哦?不是慕容雅?你怎麼知道?”
楊藍色畫面住呼吸,一顆心急跳著,只聽楚荊揚說道:“孩兒曾……試探過她,知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