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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都有兩面性何其不可預知性,沒有什麼防備是無懈可擊的,就像沒有什麼攻擊是不可防禦的。
容修低頭看向自己搭在窗臺上的手,那雙手在清修山莊的時候還能握毛筆,寫一手還算過得去的書法。但是現在,卻只能像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一樣,勉強把字鬼畫符一般組合成型。
其實,自己這些年也是有變化的吧,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即使是一隻蝴蝶都能夠改變整個世界的軌跡,而被整個世界包圍的自己又憑什麼以為能不被改變?
他的想法、人生觀、價值觀,早就在這十幾年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只有他自己還以為仍然保持著最初進入這個時代的姿態。這一點,在樹林裡壓制住自己的力量任由棲梧獻身的時候,容修就已經察覺到了,即使他不願意承認。
他斂眉,抬手將敞開的窗戶關上,身後傳來棲梧有些擔心的聲音:“少爺?”
容修回頭,臉上已經恢復了那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懶懶地抬眼看了棲梧一眼:“怎麼了?”
棲梧皺了皺眉,又看了會兒容修,才低頭把手上的東西呈上:“少爺,這是任賜奇,也就是之前那個人的資料。”
容修接過卻沒有開啟看,只是淡淡問:“今天跟著我的那些人呢?”
“回去領罰了。”棲梧跪下,額頭磕地:“屬下……”
“這些廢話不用多說。”容修打斷棲梧的請責,不耐煩道:“把人都叫回來,誰說他們可以自說自話去領罰的?”
“可是少爺……”
“想讓我說第二遍?”
“不,屬下這就去傳話。”
“嗯。”
寬容麼?容修從來都不覺得這是寬容。
這只是一種藏慧的手段,一個放縱手下容易心軟的不知事的少年,即使他身懷武功,也比一個手段毒辣、善於施加命令的少主好對付得多。
容修就是要給人一種錯覺,他在容潛的保護下生活得太好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仍然不完善。哪怕是在遊歷的三年裡見過了很多東西,但那些東西卻未必是真實的,所以他是一張非常容易被染指的白色宣紙,——除非半點都不漏地保護,否則就算只是一滴水都有可能讓紙張起毛變色。
哪怕其實他這張紙早已千瘡百孔,但如果沒有人看出來,他仍舊是白紙一張。有些事情不在乎真相,在乎的重點在於認知,而容修所製造的就是這種認知上的假象。
不得不說,看現在的樣子,他製造的假象很成功,至少騙到了這群跟著自己的人。
沒有刻意去看下面跪著的六個人,容修放下棲梧沏好的茶,窩在椅子裡淡淡地道:“都跪著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還嫌不夠鬆懈麼?”
“屬下等護主不力,謝少主開恩,請少主責罰。”影衛十七開口,一共三句,第二句話謝免死之恩,第三句話請失責之罪,卻沒有辯解一個字。
“嗯。”容修淡淡應了一句:“任賜奇沒有武功,你們對他放鬆防備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回去的以後再去刑堂領罰吧,現在先欠著,之後找個機會補過抵消也不是不可以。”
容修揮揮手,擋住他們的再次謝恩,“莫要有下次便是,各回各位吧。”
“是!”幾人齊聲道,同時輕功離開,掩住身形。
容修身子往椅子下面又滑了滑,把整個人裹進去。
這麼一折騰,天已經黑了。不知道是不是練武的關係,容修已經有很久不會覺得自己的肚子發出飢餓感了,平時照常的就餐大多是因為習慣以及饞嘴。
他打了個哈欠,沒有留棲梧過夜,棲梧出門的時候習慣性地幫容修關上了門。
天氣已近深冬,屋裡燃著炭火,“啪吱啪吱”的。
容修的房間裡門窗都關著,炭火燒出來的氣息讓整個房間的空氣變得渾濁起來。容修歪著腦袋,微眯了眼睛。他知道這樣的環境並不適合他多想,炭燃燒不充分會形成一氧化碳,有中毒的危險。即使這個身體有很好的基礎不容易死亡,但對身體還是有害的。
可是容修卻有一種,就這麼安安靜靜去死也不錯的想法。
他並不是那麼堅強的人,從來都不是。無論是剛開始的逃避現實,還是現在的逃避自己,他一直都是懦弱又無能的人。在遇到變故的時候不能適應新的環境,在碰到危險的時候猶豫著不敢出手,不夠堅定也不夠勇敢,甚至連奮鬥都需要其他的什麼理由來激勵他。
像他這樣的人,其實真的……
容修閉上眼睛,在炭火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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