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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方才一直是側身對著雨地,偶爾轉過頭來與她說話,此時卻轉過身來面對著她追問,足見對這問題的重視。
“您這是明知故問麼?”綺雯抬起眼眸與他對望,“您當日對我一個素昧平生的罪臣之女都能平等相視,我又怎可能將您看做一個喜怒無常、動輒殺人的人?所以呢,別說您不可能為何才人諂媚不當而處死她,即便僅僅是因得悉她是三王爺的細作,我也不覺得您就會輕易置她於死地,肯定是另有隱情。”
她說得那麼從容坦然,那麼理直氣壯,皇帝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驚濤駭浪。
處置了何才人,連父母、琢錦、皇后都歸因為他的喜怒無常、乖僻狠戾,連源瑢也很可能是那般以為,怎就偏偏是她一個人生了疑,沒有對他下那個結論?
他一直都是如此行事,甚至當日是當著源瑢和琢錦的面善待了綺雯,為什麼別人都沒有看透他這為人?
這一瞬他猛地覺得,老天終於對他開眼了,天陰了二十二年,終於開了一道縫,灑了一縷陽光到他身上。
看出他眼中的觸動,綺雯也有點明白了,立時來狗搖尾巴地討好鼓勵:“您在想什麼,能否說出來給我聽聽?”
皇帝也不吝於給她這甜頭,微露笑容道:“我在慶幸,還好那會兒你聽了我的話,沒有轉身就走。還好……你留下了。”
還好因為她的堅持,自己才沒有錯過她,沒有留下終生遺憾。
一時間心裡的隔閡、距離感都祛除了大半,好像已經與她相識相知了好多年,真真是傾蓋如故,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賜良緣?
綺雯卻聽得一呆,心頭一動。
“想起了什麼?”皇帝見狀問道。
“我在想,”綺雯重又抬起眼睛,“我沒有轉身就走,其實只是一念之差。我如今也一樣在慶幸,還好……留下了。”
她沒有轉身就走,都是因為系統的壓力,若非有這個不愛就死的任務壓身,以她這尊嚴高於性命的倔性子,鐵定早就轉身走了,甚至會不會來都難說,這麼看來,倒是系統幫了她的。
尊嚴是把雙刃劍,多一分就成了死要面子,少一分又成了下賤無恥,只有把握好了度,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她從前就把握不好,而他則更有甚之。
哪有兩個人天生就契合無間的?自然都是要彼此有所忍讓,收斂鋒芒。
他們兩人其實個性很像,都是鋒芒刺人,堅信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沒個外力限制,怎能讓他們這兩個都死要面子的人放下面子,坦誠相對呢?
“你放心,既有今日,我必不會讓你真去終身做個宮女的。別說終身,連一年半載都不會要你等。到時該你得的,定會一樣不少、傾我全力給你。”
皇帝說得極致認真,幽黑深邃的眸子裡深情隱然,綺雯呆呆望著,小心肝一陣亂跳。
剛才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並沒經過多少盤算思量,她本來就覺得相愛的人之間理應坦誠相待,對他這般生性多疑的人,更不宜有所隱瞞。以此時的效果看來,她的策略果然是對的。果然如她從前所想那樣,真心需得真心才能換得來。
如果自己單是揣測著對方的心理討好逢迎,或許也能矇蔽他一時,但將來但凡露出一星半點的破綻,便要前功盡棄,甚至是弄巧成拙。
她還是相信,真愛這東西,再高明的演技也換不來。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周圍迴歸寂靜,只有屋簷滴水上的雨滴斷續落下,滴答一聲,隔一會又是滴答一聲。
他依舊面容冷淡,只細微處的線條比平時稍顯柔和,眼睛裡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月亮湊趣似的趕在這時鑽出雲縫,灑了一地碎銀,也映亮了他挺直的鼻樑,磊落的鬢角。線條剛毅的臉被染上這層光暈,兼具了陽剛與陰柔。
綺雯呆呆望著,頗覺觀之不足。他比潭王順眼多了,初見那會兒竟會覺得潭王比他好看,也不知是什麼眼神。有心對他直說,其實名分富貴什麼的,她真沒那麼在意,又不是說做個宮女,就不能與他兩情相悅了。
不過這話要說出來,好像容易被理解成另一層曖昧意思——又不是做個宮女,就不能與他那個什麼了……
這麼一想,她先有些不自在了,同時也開始覺得不知足:名分你現在給不了,怎也不給個擁抱香吻什麼的意思一下呢,唉!
轉念一想,他是這麼拘謹端嚴的人,想要肢體接觸上有進展還不知要等到何時,自己也不好在這上面太主動,但是,調戲一下總可以吧……
錢元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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