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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這女兒,任性慣了,要是個男兒身就好了!” 尹宛娘嘆道,“你們倒是好了,都生了個乖巧的女兒,都不像我要這般操心…。”
及笄之宴,言笑晏晏。天□□晚,賓客方才散去。酈容與急匆匆奔入閨房,喊道:“初蓮、初月,快跟我沐浴更衣!”
“小姐這麼晚了還去哪裡?”初杏疑惑道。
“你個小丫頭片子,小姐的行蹤哪裡是你知道得的,快去打水來。”初月淺笑,因為她知道,小姐與李公子有約。這李公子既和小姐訂了親,以後定是姑爺無疑了!
殊不知,初杏轉身的一瞬,恭敬之色霎時冰冷,初月你這個小賤人,大家都是奴婢,憑什麼你就可以知道。哪天等我得勢了,看我怎麼整死你。
朗月當空,星河澄澈,恰似月夜下的美眸秋波盪漾,動人心絃。山風吹拂而來的寧靜,好像是花葉的婆娑在輕輕迎合。
“容兒,你知道這山叫什麼名嗎?”
“怎麼,想考我?”酈容與巧笑嫣然,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轉了半圈,靈動狡黠地注視著李延年。
“那倒是不敢,誰不知道今科榜眼才華橫溢?這山名想必難不倒你。”
“我在《汴京志》上留意過,這一帶,隸屬於蒼茫山,是汴京的天然屏障。只不過蒼茫山峰巒如聚,我們腳下的這座,也不知有名與否。方才與你騎馬過來,這山山形奇特,隱約像是…。一朵花?”
“容兒你果然慧眼獨具,這山,山形彷彿一朵情花,因此叫長情山。”
“長情山?妙極。聽聞情花世間罕見,若是與心愛之人擷取一朵,便可以白頭偕老。。。。。。”酈容與霎時間明白了他騎馬帶自己來此山的意義,驚異的眼神撞入李延年含情脈脈的目光裡,不禁止住了話頭,頷首低眉,兩靨酡紅。
感受到李延年的身影越來越近,酈容與心跳如雷,他難道真的是自己的良配嗎?可是還有什麼好懷疑的,他與自己一起共患難,同甘苦。可是為什麼就是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酈容與緊緊咬著下唇,心亂如麻,輕輕推開李延年。
“延年…。再等一段時間…。”
按捺住想靠近的心悸,李延年的聲音沙啞,“我們不是已經訂親了嗎?容兒,你還在害怕什麼?”
“只是定親而已。”酈容與退後一步,“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好吧…。”李延年轉過身,眺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半晌,方說道:“我會等你。”
酈容與走到他身後,摟住他的腰,“延年,對不起。”
李延年身軀一震,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與自己親近,他想轉身抱住她,卻聽她低聲說道:“延年,別動,讓我靠一靠。”在這個重生的世界,她已經一個人堅持了很久,很久。還有一年,命運的輪迴是否能夠改變,她不能掉以輕心,自私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即使很累,她也得咬著牙堅持下去。對於李延年,她沒有心動,可是卻也私心滿滿地期待有這樣一個身影支援著自己。也許最終還是會跟他在一起,但那隻不過是順應女人的天命罷了。其實他也不錯,至少不像沈存章那樣心狠手辣,卑鄙無恥。可是自己終究是對不住他,因為畢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去開始一段愛情。
蒼茫山在夜裡巍峨,有的人在夜裡心碎。誰也沒有察覺長情山的羊腸小路一騎揚塵,在夜色中越走越近。突然,戰馬長嘶,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哀鳴,士兵倒地,大口喘著粗氣。他焦急地轉頭,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他顧不得戰馬,爬起來就往前匆匆往前跑。
酈容與驀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了那一幕,李延年也注意到了。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會有士兵趕往汴京?一定是十萬火急之事。不一會,又有三五匹戰馬追了上來,在蒼茫上腳下徘徊了一陣,瞥見倒地而亡的戰馬,又揚鞭朝士兵追去。李延年與酈容與相視一眼,心下了然。
士兵氣喘吁吁地跑著,馬聲越來越近。一支長箭破風而來,士兵回頭,那紫紅的箭頭氣勢洶洶就要正中他的胸口,近在咫尺,長箭卻轉了個方向,深深沒入旁邊的草叢中。士兵癱坐在地,額頭一片汗涔涔。
那五匹戰馬停在士兵前面,領頭的一個戴著面具,朝四方看了看,朗聲道:“不知這蒼茫山腳,還有哪位高人,何必藏頭露尾!”嗓音悠揚動聽,渾厚有力,一聽便是武功高強之人。
“呵呵呵…蒼茫山是我周國之地,洛國之人怎可在此放肆!”酈容與輕紗遮面,緩緩走出,一見那領頭之人,不禁又笑,“怎麼,洛國之人,到我周國竟無顏以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