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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的冰塊散發陣陣清涼。消耗了一天的體力,眼前又多是自己愛吃的菜,且父皇不端架子甚是親切,胤礽比往常多吃了些。
用過晚膳,皇帝興致盎然帶著胤礽往湖堤柳岸散步。日暮時分,淡淡的餘暉灑滿湖面,微波粼粼。從湖面拂過來的晚風,吹動柳枝嫋嫋,送過涼爽習習。
皇帝在前,胤礽跟隨亦步亦趨,走過一段路,父子倆沒說上一句話。
回想從前,皇帝牽著胤礽的小手,父子倆並排而行。為了配合胤礽的小短腿,皇帝還要放慢步子,有時為方便交談傾聽,還會彎腰俯身將就胤礽。
今時不同往日,長大成人的胤礽已不能與父皇並肩而行。臨近鳶飛魚躍亭,皇帝站定,回頭看向胤礽。兒子著一身象牙白暗葫蘆花四合如意祥雲紋實地紗單袍,格外挺拔頎長,亦如一株茁壯直立的白楊。不用並肩比較,皇帝知道,兒子早已高出自己半個頭都不止。
“那個,”皇帝清清嗓子,試圖開一個好頭,卻一時尋不到合適的措辭,“上次那個謎底,就是,你皇祖母交給你的那張白紙,你覺得,怎麼樣?”
真是難為了皇帝!面對石華善家族的男人們,皇帝沉著冷靜,慧眼識人,按部就班把人一個個安排到相應的位置上,擰成一股勢力。豈料,小姑娘交來的一張白紙,倒叫老謀深算的皇帝看傻了眼。莫說胤礽想把嫤瑜找出來問個明白,就是皇帝也很想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手法?
皇帝對嫤瑜的印象一直不錯,放眼入選的秀女中,不看家族背景,光嫤瑜自身的表現也是不容置疑的。所以那時聽說胤礽讓步,願意測試與哪位姑娘心有靈犀一點通,皇帝還挺開心,拭目以待。誰想到,胤礽這邊認真對待,把自己的親筆畫作都貢獻出來,倒是那小姑娘好生不識相。在她眼裡,那幅畫竟還不如一張白紙?
那幾日,皇帝覺得不只是兒子損了顏面,就連自己的老臉也好似被颳了一層。但一段時間過去,皇帝的心態又發生了變化。以皇帝看來,胤礽長久以來被索額圖的勢力圍得水洩不通,自己想要割裂尚要小心翼翼。
如若太子妃太過軟弱毫無主見,想必很快就被會索額圖壓制住。嫁入毓慶宮,就好比孤身陷落索額圖的勢力旋渦中,沒有堅強的意志,聰明的頭腦,就算外圍的勢力再強悍,不能裡應外合,就很難把索額圖等人清理到一邊去。
這麼一想,交出一張白紙的小姑娘瞬時變得熠熠生輝。這樣的個性,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胤礽聽著父皇含含糊糊的問題,望向一湖的繁波盪漾。被嫤瑜嫌棄,這滋味真不好受,不由回答的語氣漫過失落。
“兒臣的畫作相信父皇也看過,或許是兒臣學藝不精,沒能描繪出那首詩的意境。”
皇帝敏銳地感受到了胤礽的受挫,小姑娘的舉動看來真是傷了兒子的自尊心。但皇帝不可能打翻棋盤,重新佈局。這就如同當年他需要在赫舍里氏與鈕祜祿氏之間做選擇時,優先考慮的必須是誰的家族能助他親政掌握權力。
然而,身為父親,適當顧及兒子的感受,也不至於把父子關係弄僵。於是,皇帝打算採取迂迴戰術,先做出貌似的讓步,待胤礽放鬆些,再把他拉回原先的軌道。
“朕原本屬意石文炳的女兒,各方面都是出挑的,那張白紙或許存有什麼誤會。當然,退一步來說,如果你們彼此沒有默契,朕可以考慮長泰的女兒為太子妃,把石文炳的女兒封作側妃,你意下如何?”
胤礽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俯首落目地上,不敢與父皇對視,生怕洩露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汗阿瑪做主就是,兒臣沒有異議。”場面話說出,胤礽額頭卻因為緊張冒出熱汗,加深俯身,努力剋制。
胤礽毫不猶豫的附和聽著很孝順,但卻堵住了皇帝的進一步疏導,反而讓皇帝覺得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明明日落西山,涼風一陣追趕一陣,皇帝的後背卻滲出熱汗。
父子倆各懷心思,互不交心。明明想要的一樣,卻來回拉鋸,故弄玄虛,總也無法交集匯聚一點。
恰時,梁九功近前來稟報,說是和順公主求見。皇帝知道公主過來陪皇太后,還以為和以往差不多,陪陪老人家而已。既是主動要見自己,應該是重要的事情吧?思及此,便吩咐梁九功遣人把公主帶去春暉堂,他在那兒接見公主。
皇帝叫上胤礽同去,突然一閃念,瓜爾佳氏正是公主的外孫女,何不借助公主在場,一同勸慰胤礽,讓他釋開心結,應了這門親事。父子倆之間總覺得隔著千山萬水,饒不到一塊去,讓人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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