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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無稽之談,他可謂是毫不在乎。可眼見著距離安州越近,他心底越慌。這心慌的源頭之處,正是阿秀。
那日夜裡,初初聽聞洛水潰堤,懷豐心底震驚極了。不受控地問出那句“你是誰”,又後悔不已,他正欲解釋,卻見阿秀仍是笑眯眯地,不氣不惱。她未答他的問話,只是適時勸道:“大人,正事要緊,等你回來了,我再和你詳說。”
她還是那樣的善解人意,顧懷豐生生覺得,自己真是越發不堪了。
這些日子,他時常暗忖,江湖術士能人輩出,他只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眼界極淺,怎可隨隨便便質疑阿秀?豈不辜負了她的一片好心?
懷豐打定主意,若阿秀真要開口和自己解釋什麼,那便不要她多做解釋,省得傷了她的心。如此一想,他心底好受許多,亦覺得渾身輕快一些,又有些歸心似箭。
馬車剛入安州城,就被攔了下來,顧懷豐問是何事。
外頭隨行的衙役稟道:“大人,有個和尚嚷嚷著要見欽差,說什麼有要事相告。大人莫要擔心,我們且將他趕了。”
有了阿秀提醒之事在前,顧懷豐對這些奇人異事有了一些瞭解。此時,他喝道:“萬萬不可魯莽。”說罷,他掀開簾子,踏下車來。
就見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眉目生的老成,年紀約莫四十上下。在眾人團團包圍之下,他依舊波瀾不驚,不露懼色。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他一手執念珠,一手於胸前,唸了句“阿彌陀佛”,問道:“你可是欽差?”態度不卑不亢,頗有出家人的超然。
“在下正是”,顧懷豐提步上前,點頭應道,又問:“法師,攔下本官,不知有何要事?”
“大人,這一兩個月裡,安州府的亡魂太多。怨氣重重匯聚之下,易對生人有擾。輕者,渾渾噩噩神志不清;重者,被吸元神就是個死。”
和尚抬眼瞧了瞧灰濛濛的天際,面露哀色,續道:“大人,亡魂亦是苦主,唯有超度,才不會加重他們的罪孽。若不再設法開壇超度眾生,那真是來不及了。”
顧懷豐愣住。對於鬼神之說,他和世間所有的人一樣,心有敬畏。但真正親耳聽到這些言之鑿鑿的話,他又有些不可置信。於是,他不解問道:“法師何出此言?”
和尚目光炯炯,直直盯著眼前的顧懷豐。良久之後,他道:“大人,貧僧見你印堂發黑,身上隱約有厲鬼的青煞之氣。想來,大人近日應該就遇到過鬼,而且,必然是近身碰過。”說到此,他面色滯住,連忙掐指一算,又道:“大人,還是個女鬼?”
顧懷豐的臉色鐵青,難得的惱怒至極。
他憤憤拂袖道:“好你個賴皮和尚,本官好端端問話,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誣賴我與什麼女鬼有私?還近身……真是一派胡言!”他氣急,直接回身就上了車,也不再顧及底下那位和尚。
和尚神色凝重,也不再攔。待那輛馬車走遠之後,他悄悄跟了上去。
顧懷豐回府之後,先去母親房中請安,卻見兩位家姐也在,欣喜不已。白氏遣去下人,一家人高高興興地說話。
待說到懷豐一人在京城,兩位家姐一唱一和,打趣起來。這個道“著實不放心弟弟一人”,那個就回“是該有個體己的娘子在身邊”。顧懷豐就是再呆,此刻亦聽明白了。他道:“兩位姐姐,婚姻大事,豈是兒戲?”
白氏接過話,順著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確實不是兒戲。”話趕話,到了此處,她也不再藏著掖著,將挑中的幾位大家閨秀一一說道起來。除了安州府裡的,竟還有其他地方的名門望族。
懷豐長姐性子端莊,二姐性子調皮。此時,他的好二姐不停在旁幫腔,一會說什麼這個不錯,一會又說那個也好。
顧懷豐實在尷尬。他面紅耳赤,起身道:“母親,兩位姐姐,婚姻大事,雖是聽憑父母之命,但,但我……”他稍作停頓,作了個揖,正色道:“不瞞母親,我與阿秀姑娘,早就有了肌膚之親。母親,我是打算娶她為妻的。”
話音落,懷豐籲出一口氣,好似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傾瀉出來。他又道:“這次回府,我正欲向母親稟明此事,還請母親成全。”
白氏何等精明之人,她笑道:“阿秀姑娘是好,我也極歡喜。”
顧懷豐心中一喜,就聽白氏又道:“豐兒,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阿秀姑娘無父無母,又無兄長,甚是可憐。這婚姻大事,不是我們顧府或者你願意,就能成的。”
這些日子,趁著自家這個呆子不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