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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饒是顧懷豐潔身自好,再三推辭,也抵不過那幫久居官場之人的輪番勸說。他是一介自命清高的書生,於推諉一事上,真心沒有這些老狐狸無恥。
顧懷豐心下有了對應之策,他索性也就不再提起賑災,反而與那幫人打的火熱,只在適當的時候,點了一句路上遇到賊寇,又說搜到些證物,正欲送去京城,向皇上稟明。
席間的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就算此時再心虛,也仍是鎮定如常,只是這屋裡陡然安靜了一瞬間,有一點點的不自在和不對勁。
顧懷豐目光掃過諸人,復又垂眸,淺淺一笑,主動喝了一杯酒。眾人見狀,這才又開始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到散席之時,他早已腳步踉蹌,面色酡紅,一雙桃花眼格外的亮,流淌其間的,皆是迤邐醉意。
上車之後,顧懷豐昏昏沉沉,顛簸之下,頭暈目眩更甚。起初,他仍是倚著車廂,勉強端坐。可片刻之後,支撐不在,只能側臥下來。他雙眸緊闔,一手支頭,另一隻手輕輕垂在身側,白色的絲綢料子沿著腰際蜿蜒而下,勾勒出底下清瘦的身形。
也不知到了哪兒,外頭叫賣不覺,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顧懷豐心念一動,他睜開眼眸,伸手撩開車窗簾,往外看去。
正好經過霈州城最喧譁的長街,街旁各色鋪子林立,什麼都有。遠遠地,有家綢緞莊,顧懷豐忙喊了一聲“停”。王二雖好奇,但仍拉住馬匹。等了半晌,遲遲不見車裡那人動作,他心下好奇,不由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麼東西要買?”
顧懷豐喊完,又後悔了。幾番糾結掙扎之下,終硬著頭皮下了車,他自我安慰,弄壞了阿秀的衣裳,是該賠她一件的。可真到了那綢緞莊內,看著玲琅滿目的布匹,顧懷豐仍是傻了眼。他又窘又赧,手無足措,不知如何是好。從來,都是家僕給他挑好料子回府,哪兒有他親自去買衣料的時候?
那店鋪老闆見來人身著華貴,滿臉堆笑,主動問道:“這位公子,要選個什麼樣的?”
顧懷豐將袖中的那抹殷紅拿出來,道:“要找個顏色一模一樣的,作一套姑娘的衣裳。”
那店家恍然大悟:“公子,是給心上人買啊。”顧懷豐既沒否認也沒承認。店主再接再厲道:“這硃紅色,姑娘家穿著是好看,公子眼光真好。”循著這話,顧懷豐想到了阿秀嬌俏的模樣,面色一燙。幸好他喝了酒,本就是酡顏,倒看不大出來。
“可惜這料子並不算好,公子,可要看看其他?我們店有上好的絲綢,銀紅軟煙羅,織錦……”
店主喋喋不休的推薦之下,顧懷豐也不知是酒意上湧,還是其他作祟,一口氣買下了五六匹,又請了店內的細工,說好三日趕製而成。他付了訂金,這才怡然而回。
回到驛館,驛丞見到顧懷豐,忙道:“顧大人,與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先前走了,留下一封信給你。”
顧懷豐大驚,酒意登時清醒了大半,那張喜上眉梢的俊臉,剎那間,垮了下來,只剩一片白。
作者有話要說: 論禍從口出的危害性╮(╯_╰)╭顧大人,你要少說話,多做事!
今天有點卡,不太順暢,包涵。
☆、何期
秋風掃過,白袍輕拂,一下又一下。
顧懷豐接過驛丞遞來的信函,好生道了謝。回到房內,他端坐於案前,飲完一杯解酒苦茶,這才展信而閱。白紙黑字,極雅的墨香撲面而來,夾雜著一縷極淡的檀香,似有似無。懷豐一時怔忪。
上面不過寥寥幾句,先是謝過顧大人這幾日同行照拂,再道今日街邊偶遇之尷尬,實在無顏相見,末了,餘下“後會也有期”五字。
懷豐再仔細閱過一遍,方擱下了這張薄薄的信箋。他一抬頭,目光正好定在窗外。一樹枯木蕭蕭,幾片落葉紛紛,端地是淒涼又蕭索。宛如他此刻的心境,是一分無奈,兩分別離,再加上三四分的悔意。
若是知道她要走,他怎會再道那樣的賭氣之言?指尖在案上輕叩再三,顧懷豐終是低低嘆了一聲。後會也有期,可何日是那期?
他喚了家僕進來,正欲吩咐王二去將先前買的那幾匹料子都退了,可那些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他只得又揮手讓王二退下。重重嘆氣之下,酒氣上湧,懷豐懶得再想其他之事,索性翻回榻上,倒頭就睡。
這一覺,便至天色將晚,黃昏薄暮。
王二輕輕叩門:“大人,有一封左參政的宴客請帖。”話裡的這位左參政,從三品,正是布政使方大人的得力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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