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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著銅鏡理好了髮束,取了套自己舊時所穿的衣裳穿上,隨著知秋出了宮門。
宮門外早有馬車候著,剛上車便聽見一陣炮響,震麻了半邊頭皮,依稀記得在北朝時,是有死囚執刑才會放這禮炮。
撩了車簾問坐在車轅上的知秋,“這是什麼聲音?”
“昨晚有逆黨造反,被子涵將軍鎮壓捕獲,今天早朝太子判了他們滿門抄斬,這當頭正要執刑。”他們宮裡的人將這些事說出來,只當是茶餘飯後,並沒有多大感觸。
白莜聽著卻是心裡一寒,執政之人沒有誰不是滿手血腥。
正要放簾,見宮門大開,她所乘馬車,忙往旁邊讓開。
一隊人馬自宮門裡出來,護著的竟是一身黑亮鎧甲的古越,那身裝扮於昨晚離開的容華一般無二。
他在與她擦身而過時,扭過頭看向撩著車簾的她,眉頭瞬間蹙緊,眸子也是深且沉,薄唇一抿,神色間便轉了冷。
白莜忙一把將車簾扯下,將他那張冷臉隔在車外,眼不見為淨。
等了片刻,不見窗外震天響的馬蹄聲去遠,發而停了下來。
正想偷偷揭開車簾,看看外面什麼情況,眼前,驀的一亮,車簾已被人一把掀開,古越高大的身影立在車前,在車裡投下陰影,將她一同罩住。
白莜見他眼裡暴著血絲,不知她去了哪裡逛蕩了半夜,又跑來“熙和軒”坐了半夜,顯然昨夜一夜沒睡。
不管怎麼說,總是因為她佔了他的睡榻,才讓他一夜未眠,自然有些心虛。
雙手撐了兩側凳緣,不著痕跡的往裡退縮。
身子剛動,他已探了身進來,扣了她的下巴,將她拖出來些。
白莜吃痛,只得順著他的力道,不敢亂動,雖然已順了他的意,將身子前傾,湊到了他面前,臉還是被他捏的甚痛,不禁皺起了鼻子。
她的臉被他捏著,臉蛋擠著嘴,嘟在一起,本就有些可笑,他忍不得痛,又皺了鼻子,模樣就越加的可笑。
他即使是一肚子不痛快,看了也有些忍俊不禁,忍了笑,板著臉,冷聲道:“這些日子你給我老實些,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各自掂量掂量,如果說了不該說的,就算是容華也保你不得。”
白莜望著他頭盔下的面頰,如果不是她一直留意著他們兩人的眼,發現他眼地深處的那抹黑中帶的藍,真很難看出二人的區別。
嘟著嘴道:“你們有沒給我交待,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你是橫豎看我不順眼的,到時隨便找句話,說是不該說的來尋我麻煩,我且不是冤枉,與其白給你們使喚打理那什麼鬼茶莊,不如你現在給我一劍,你省心,我也省力。”
他盯著她變型的小臉,她被他這麼捏著,說話十分艱難,卻還不顧死活的嘟嘟啷啷的跟他爭辯個沒完,圓嘟嘟的小嘴一張一合,十分滑稽。
滿腔的怒氣突然笑了不少,再沒忍住,一抹笑意從眼角跑開,忙又自忍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她縮著鼻子哼了一聲,表情越加古怪,“是你們覺得我有用才把我弄來的,把我惹急了,我也不讓你們用了,大不了抹了脖子,重新去投一回胎,也不用受你這鳥氣……”
話沒說完,突然眼前一暗,唇已被堵住,緊貼在她唇上的竟然是他的唇。
睜大了眼,咫前的黑眸同樣滿是驚愕。
他一愣之後,鬆了捏著她臉頰的手,猛地將她推開,側臉啐了一口,抬了手擦著唇,眸子裡閃著難明之色,“真髒。”
白莜跌趴在座椅上,盯著他擦拭著唇的手掌,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怒火直衝上頭頂,她可以被人當成棋子,可以被人利用,但受不得這樣的侮辱。
哪還理他是什麼人,“你才是世上最骯髒的人。”爬起身,一腳朝他踹了過去,只想將他一腳踹出馬車。
他沒料到她敢向他動腳,本能的往旁邊避開。
白莜在他愣忡之際,飛快躍出車廂,不辨方向的奔竄,他再也不要呆在這鬼地方。
古越返身去抓她,只抓到她衣袍一角,“嗤”的一聲,手中衣帛應手而裂。
蹙緊眉頭,大步向她追去,拽緊她的手臂,將她拽了回來,“你瘋了嗎?”
白莜怒極,已是豁了出去,反手踢打他,“放開我。”
他名為太子,實為一國之君。她一個女子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如此無禮,周圍官兵侍衛個個面色大變,忙或垂眼,或看向別處,沒誰敢存個看熱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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