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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總是沒得事就朝這跑,沒啥大問題的,讓他們放心。子松的老婆則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也一言不發。
玉麥種下去,秧子剛栽完,四爺就起不來床了。吃飯穿衣,屙屎屙尿,全都要有人照顧。四奶杵著那小腳,忙前忙後,做飯洗衣餵豬掃地帶孫兒,秀青硬起那肩膀,屋裡屋外,挖地擔糞割豬打草看碾子。好一個累字了得!
一天下午,四爺讓四奶把秀青叫到跟前,悽楚而微弱地對秀青說:“秀青啊,我這當大人的實在是對不住你啊。自從你嫁到我們家來,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我也沒有想到啊,這屋頭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把好好的一個家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家不象家,戶不象戶,家破人亡啊!”四爺吃力地抬起手來,揩了揩眼睛,“心想啊,我一直身體好,能夠幫你們好好幹幾年。哪曉得啊,這一說跨就跨了。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幫不到你們不說,還成了累贅。我,沒得用啊!”說著,四爺滴出幾滴眼淚來。
“額爹,你不要這樣說。你放寬心,好好養病,你會好起來的。”
“唉,我這病,我曉得,光怕時日無多了。”他說,“死了也好。我死了你們負擔就小了。我早點去陪我的乖孫敬瑜,免得她一個人在那邊孤單。還有我那不聽話的兒啊,子林啦!……”
“你看你,都說些啥子嘛,少說那些不吉利的!”四奶搶白他道。
“以後,這個家就全靠你了,你就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啊!”四爺喘著氣說,“子林的事,你也跑了很多路,求了好多人,你也盡力了。天亡我啊!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天啊,你咋不長眼睛啊,你好人壞人都分不清啊!”說著說著,他已是老淚縱橫,說不下去了。
是啊,有誰看著自己兒子被打入死牢,秋後問斬卻毫無辦法而不痛徹心肺的?不光是四爺,四奶和秀青能不一樣嗎?他們三個人的內心痛楚,用什麼語言都難以描述!好一個痛字了得!
“唉!我汪文斌這輩子,也算是一條漢子,可是沒想到落得如此田地!現在我只能把這個家的擔子交給你了。”他看著秀青說,“有啥辦法呢?只是苦了你了。這個家也只能靠你了。讓你受苦,這也是沒得辦法的事。我只有一句話,請你一定要把這個擔子擔起來,把崇禮撫養好,要讓他讀書,讓他走正路,效法古老先賢。他今後要是有點出息,我和他爹在九泉之下,也就閉得到眼睛了。”
“額爹你就不要這樣子說了嘛,我會想辦法把你醫好的,”秀青含著眼淚說。
“沒得用。你的心我明白,你就不要去花那冤枉錢了。”四爺說,“我那太醫侄兒,也是遠近都有名的名醫了,他都治不好,還有哪個能治好?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命該如此,是逃不過的。”
四奶在一旁,看著四爺,悄悄地抹著眼淚。
“額爹你不要說了,我都曉得。你放心養病,我就是累跨了架子,也會把這個家撐起,把一家人照顧好的。”說著,秀青也哭泣起來。
“你額媽年紀也大了,體子還算好,她大的事情幫不了你,屋頭的小事還是能夠幫你一些。”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子松那娃娃,我有點擔心。”
“你擔心他啥子?”秀青問。
“你沒看出來?那娃娃總是有點鬼鬼祟祟的。往天他兩口子來,你沒發現你弟妹那臉色?我擔心他有啥子事。”
“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就是不曉得到底是咋的。”
“對他,我只有一點點要求,如果他將來活不起走了,來求到你,你只要象打發叫花子那樣,丟一碗飯給他吃就行了。別的你也不好說,不好管。”
“額爹你放心,再咋說我們也是親兄弟,只要我有飯吃,就不會讓他餓的。”
“唉……”
“額爹還有啥要交待的?”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子玉。我一想到她,就有點恍忽,有點空,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心頭不踏實。秀青啊,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有啥事情,多照看她一點,我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額爹你放心,我一直都把她當親妹妹的。”
林秀青心裡很難受。她無力又無奈地坐在門口那把椅子上,她深深地感覺到,身邊的這些親人,正在一個一個地離她而去。她想抓住他們,把他們留下,不讓他們走,可是她不曉得咋個伸手,朝哪裡抓。她很孤獨,就象一個在黑暗中掙扎的人,摸不到方向,看不見路。想想以後的日子,以後的日子咋過啊?!
剛進汪家的時候,她是充滿著想象的。那時候,額爹額媽體子好,男人有出息也能幹活,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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