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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然勾勾手指,阻止了他的躁動:“順便跟我娘說聲,我得明天才回得去。知道怎麼說不?”
初七自以為得計地朝著西邊指了指,眨眨眼。
釋然點點頭:“不錯,是塊可造之材。”
她喜歡聰明人。
不用她千言萬語的叮嚀,初七就能夠領悟到她的心意。如何能夠徹夜不歸而不讓家人擔心?顯然,最合適的藉口就是張先生。
“小寶和門當留下。等下有事交待。”
目送初七下山,釋然一句話攔下了小寶和門當蠢蠢欲動的腿腳。
按理,她不過是個幼童,小寶等人都比她大好幾歲,沒道理把她當回事的。可她這會兒言談舉止表現出來的深沉鎮定,無形中帶著一種威嚴,就好像一把繩索、一副枷板,把兩個真正的野小子定在原地,死活邁不開腿。
第41回
大白根本就顧不上這些,猴急地試圖來翻她的包袱。
釋然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就要做大師父的人了,就不能裝裝樣子?”
“這不是沒人嗎?”大白委委屈屈地瞅著她。
“馬上就麥收了……你種的那點糧食,不會是已經被你割下來煮了吃了吧?”
“我有那麼饞嗎?”大白抗議道,“往常我一個人住,一窩鳥蛋能吃好幾天。他們三個來了,吃一頓都不夠。什麼都要分,換你試試,不餓才怪。”
“很快就好了。”
歇息夠了,釋然起身把包袱交給小寶拎著,抬腳進了寺廟。
“你說,真的會有人來拜佛嗎?”剛才她跟初七的對話,大白聽得一字不落。
“不來,也不過就是保持原樣,有什麼損失。”
釋然的回答,冷靜得近乎冷漠。
大白鼓著嘴,想反駁來著,又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一時半會兒居然無從辯白。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從大雄寶殿到法堂、藏經閣,再到寢堂、茶堂、延壽堂、禪堂,然後是齋堂、浴堂、西淨,釋然走走停停,把整個六出寺審查了一遍。
又讓大白開了門。
禪堂裡的長連床上佈滿灰塵,施椸架上結了幾層蜘蛛網。禪堂中央的圓龕裡,供奉的聖僧像也無復當日的明亮乾淨。
不管什麼房子,長久無人居住,即使是沒有風吹日曬,也會漸漸喪失生氣,最終垮塌。
“放生池是臉面,抓幾條魚、幾隻王八養著。當真沒人來,就當是給自己儲備糧食了。”
看完了,心裡有了數,釋然開始替這座寺廟打算前途。
“好。”大白重重地點頭,覺得她的提議很長遠。
小寶和門當緊隨在後,聽著這些話,只管擠眉弄眼,心裡非常訝異。
也有幾分疑惑,但事關青茅寺,大白師父都沒有意見,他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山下做生意的,即使一整天沒有顧客上門,那門面也不能關。”釋然回頭掃了一眼大白,有些不滿他的吊兒郎當。
“業精於勤,荒於嬉。把你的木魚佛經撿起來。有人的時候,念給人聽。沒人的時候,自己修心養性。一個人若是自甘墮落,那就徹底沒救了。”
大白的關注點不在這裡:“小四,你說的跟真的似的。你就那麼敢保證,一定會有人來?”
“拿你這座寺廟的一半打賭,怎麼樣?”
釋然微眯了眼,眉宇間有幾分戲謔。
大白終究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生活一向乏味,可不是很喜歡挑戰?
“賭就賭。反正,閒著也是要倒閉的。”
“口說無憑。”
“你放心,等下初七買了紙筆來,我跟你白紙黑字,簽字畫押。若有反悔,我和尚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釋然輕笑了一下,吐出一個字來:“好。”
青茅寺實在荒得厲害,牆外的栝蔞全都蔓延進來了,到處亂爬:松樹上、房屋上。
嚴重的地方,把整片房舍都淹沒了,只剩下幾個黑洞洞的口子。
“常用的房子,全都清理了。現成有艾蒿,使勁兒薰薰。把旮旯裡的蟲豸都燻出來。”
釋然指指點點,有條不紊地安排任務:“小寶,門當,你們幫著大白師父,要抓緊。要是能燻出長蟲來,算你們有福。記住,蛇膽要留好,那個能換錢。如果是花花綠綠的長蟲,宰殺的時候別讓血肉濺到身上,會中毒,很癢、很痛。”
一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