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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媛很好地承襲了楊家人的特徵:膚白、鼻挺。容長臉,既不十分嫵媚,也不顯得剛烈,倒是端莊大氣。細頸長腿,有鶴立雞群之勢。
作為楊家嫡長孫女,她自幼得到了比較嚴格的教養,言談舉止無一絲多餘。
五姑奶奶暗中點頭,又把目光投向薑蓉。
這是大太太的親侄女兒,前些年死了娘,填房一口氣生了倆兒子,漸漸地,她就成了家裡的受氣包。
父親對她還算有幾分憐惜,不想發生繼母養女齟齬的事情,便三番兩次寫信來,希望作大姑姑的姜氏,能夠幫襯一把。
怎麼說姜氏也是楊家的半個當家的,楊家有財有勢,不差一雙筷子一個碗。
薑蓉昨天才到。這是個機警精神的女孩兒,很會察言觀色。
聽說釋賢在跟王氏猜謎,姜氏並不接招:“我們家這倆孩子,都是笨嘴拙舌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有那工夫猜東猜西,不知道能繡幾朵花出來呢。”
這話很不客氣。
實際上,姜氏早就不忿釋賢在老太太前顯擺了:一個庶女,搶了本該屬於嫡女的風光,這是沒把她這個大太太看在眼裡。以為討好老太太就能多得幾臺嫁妝麼?從來就沒有庶女能越過嫡女去的道理!
釋賢竟也能保持鎮定,嬌笑著回道:“才剛老太太開了金口,猜中了的有賞。姐姐妹妹都不猜,倒像是故意讓我佔這個便宜呢。”
姜氏笑容一澀,立即意識到自己方才的那番話,竟是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她趕忙改口道:“這是真事兒?既然是有彩頭,我們也跟著討個吉利。”
排序最大的釋媛就這麼給推到了人前。
她面有赧色,深為自己的愚笨感到羞愧。
“這不難猜吧?在家時,聽大人們說過的,縣、州、府之上,是布政使司。沒有比這個更大的官兒了。”薑蓉有條不紊,侃侃而談。
幾個女孩兒情不自禁地投來欽佩的目光。
釋懷蠢蠢欲動,小聲地問釋然:“要不,我們也猜猜?”
話音未了,突然看到陶氏狠狠瞪過來一眼。
老太太眼尖,捕捉到了這邊的動靜:“老三家的,你可是有話要說?”
陶氏從容起身,正色道:“若是逢年過節,一家子猜個燈謎湊個趣兒,未為不可。只是今天這事兒,關乎別人的聲名隱私,媳婦以為,不當拿來讓小輩們說笑猜疑。”
眼見苗頭不對,幾房媳婦兒趕忙打圓場。
姜氏:“三弟妹這話有些過了。一家子說話,哪有這麼多算計?難不成,誰還會傳出去?”
周氏是姜氏忠實的追隨者:“就是啊,弟妹。說得說不得,不是還有她姑麼?”
周氏身後的四姨娘抿著嘴兒笑。
二房現有三個姨娘,老五成年臥病在床,老三是個悶葫蘆,只有她最得周氏的心,走哪兒都帶著。在周氏這裡,身邊有個伴兒,權當安撫膝下無子的孤獨,在四姨娘這邊,則就是大大的體面了。
在這場一邊倒的暗鬥中,王氏採取了中立的態度,藉著替釋佩整理衣衫的機會,輕輕避開了。
一時間,氣氛冷如冰。
老三的亮嗓門兒就顯得格外地刺耳:“老五回來了,是真的?也不知道模樣變了沒有?”
第18回
釋懷早在聽到父親聲音的那一刻,那顆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兒裡:沒的說,魯莽而失禮的父親又要惹是生非了。
她趕忙趨前扶母親。
感覺到母親的身子顫得厲害,就知道氣得不輕。
唉,回頭家裡少不得又是一場大戰。
老太太當時就怒了,手拍靠手,厲聲呵斥:“一屋子的女人,放個男人進來,成何體統!今天誰當值?沒看好門,統統領十個板子、扣一個月的月錢!”
老三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連同臉上的笑容一起僵住了。
老太太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看看,這就是我們三房的有規矩、講道理!吆五喝六、不請自入,你當這是自家那一方炕頭三畝地?沒臉沒皮的混帳東西!怪道你老子不待見你!你給我滾出去!滾!”
老三槓著頭,心有不甘:“我看看我妹子,又不幹違法亂紀的事兒,怎麼就不行?老太太不願意見我,不等於老五也不願意見我。”
他的想法一貫地有些與眾不同。
滿地的婆子丫頭都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五姑奶奶跟看熱鬧似的,一臉的興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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