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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比誰可憐?在佛祖眼裡,終生芸芸,全都是可悲又可憐的。
“初七,你多大了?”
“十三……也許是十四?”初七努力地回想著,“記不清了,只是知道自己是十月初七那天給撿到的。”
“那麼,故鄉在哪裡也不知道嗎?”
初七故作大氣地一笑:“這萊陽縣、濟南府、山東道就勢初七的故鄉。天涯海角,不管走到哪兒,初七都不是無根無底的浮萍。”
“那麼,他們兩個呢?”
十三四歲,跟爾雅差不多的年紀,卻有著天壤之別。
“差不多吧。沒有什麼印象,平時大家也不說,沒什麼意思的。”
釋然沉默不語。
初七倒是給自個兒撩起了愁緒:“其實吧,小人十分羨慕四爺你。怎麼說呢?父母雙全,手足友愛。至少,還有個能夠遮風擋雨安然入睡的地方。至少還有一天三頓、冬暖夏涼。”
“有句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你就會覺得,這些還遠遠不夠……”
她還想要高屋廣廈、僕從如雲;要穿金戴銀、車馬滿廄;還要功成名就、萬眾矚目。
“……我一定要爭分奪秒實現這一切。你也許會說,我還小,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但是你要明白,這一切的榮光,如果僅僅是為了自己,那有什麼意義?必須是能夠與最親最愛的人共享,你所做的一切才有價值。我等得起,可是我爹、我娘、我大姐、我幼弟,他們等得起嗎?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就是一生一世。沒有多少時間供你揮霍了……”
“既這麼著,四爺幹嗎坐在這裡發呆?明知道三娘就在那裡受苦。”
初七望著前方,大惑不解。
四爺應該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救自己的孃親啊,為什麼遲遲不動呢?
蕭牆內外之第67回
“你見過溫水煮蛤蟆嗎?如果是直接丟進沸水裡,蛤蟆會一下子蹦出來。但是,如果是慢慢地加熱,直到把蛤蟆煮熟,它都不會跳起來。做人,有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只有經過刻骨銘心的痛苦,才能夠堅定父母的決心。只有當他們意識到無法得過且過的時候,才會萌生出求生、求變的念頭。
不做狠心人,難得自了漢。只有捨身飼虎、割肉貿鴿,才能成就大道。
爹孃一定要認清一個殘酷的事實:在楊家人眼裡,三房早就是敝履一隻,早就想丟的遠遠的了。
這麼多年以來,爹孃小心翼翼的逢迎、討好,卻阻撓了他們的這一意圖。當心意難遂,必然就會心生怨恨,從而百般地看不順眼、聽不順耳。
父親知道不知道這一點,釋然不敢確定。但是母親、尤其是桂月姨娘,可是對此看得透透地。
可是,就算心裡有諸多不滿又能怎樣呢?畢竟,那還是家長,還是名義上操縱著上下一家子生死興衰的父母。
不能不笑臉相陪,不能不從六兩年俸中分出一半來孝敬。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當屈辱和打擊足夠沉重,相信爹孃的固守也就該到了盡頭。
一味地付出卻不到任何的回報,哪怕是一個好臉色。二舅有句話算是說對了:父親辛苦一年掙的錢,楊家老太爺幾頓飯就給吃淨了。
三房也就這麼大點用處了,三兩銀子,對於財大氣粗的楊老太爺來說,大概是可有可無的吧?
三兒子的存在,很早以前就是可有可無的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戀戀不捨?
所以,該是爹孃的劫難,她必須只能旁觀。
楊釋賢算什麼東西?竟敢踩著爹孃往上爬!當真是以為三房沒人了嗎?
“四爺明知二姑娘是那種人,為什麼不予以還擊?”
今晚的初七,很開心、很開心。因為一向油鹽不進的四郎,居然跟他說了這麼多話。
儘管她沒有明確表示接受他,但是,能夠告訴他這麼多的隱秘,這已經是一種十分鮮明的認可了。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初七,不再是盲流一個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還擊?她既然想入魔,我為什麼要攔著?而且,你以為能攔得住嗎?”
釋然伸出一隻手,在面前握成拳:“在沒有那個實力之前,記住,千萬不要伸出你的拳頭。”
初七猛點頭:“跟著四爺混,小人一定能混成人精。”
頓了一下,嬉笑道:“其實,小人的長處還是很多的,四爺用用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