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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嗎?”他六七歲之後,經常被鄰里的小夥伴欺負辱罵是野種,他就忍不住這樣問哥哥。
趙源正在給他洗頭的手停了下來,然後捏了捏他的鼻子,哈哈大笑道:“當然是了。我親眼看著家家把你生出來,我還燒了熱水給你洗澡。你那時候可真醜,我對家家說,不要這個醜弟弟,給他扔出去。”
“那我現在醜,還是小時候醜?”
趙源遲疑片刻,安慰他說:“現在嘛,比小時候強多了。”
他一直對哥哥的話信以為真,以為自己越長越大,就會越來越好看。然而,他現在真的長大了,仍然沒有預想中的變化,他被騙了。
將陳年舊事回味得差不多了,趙汶終究嘆了口氣,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又慢慢躺倒,舒展著四肢擺出一個“大”字。然後,將從她衣衫上扯落下來的袖子蒙在臉上,深深地嗅著。她不喜歡薰香,貼身的衣服上永遠保持著那最簡單卻又最溫馨的體香。摸著這塊衣料,他的心底漸漸柔軟起來,好像在摸著她的光滑髮絲,摸著她的細膩的肌膚。她就像躺在他哥哥懷裡時一樣,溫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他閉上眼睛,像魔怔了一樣,漸漸開始了夢囈一般的自語:“哥,你為什麼不肯放手?我只要她,就足夠了……可惜你不給我,我既不想硬搶,又不願意一無所有,我該怎麼辦?”
腦海裡幽幽地響起了另外一種聲音,那絕對不是他所能發出的聲音。那彷彿來自於阿鼻地獄的聲音,陰森可怖,在他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地迴盪著,陰魂不散。
“讓他死,讓他死……”
趙汶的心底在極力地吶喊著,駁斥著,“不,不!”
那個可怕的聲音繼續迴響著:“你不殺他,他必殺你。你先動手,她是你的……”
“她會恨死我的。”
“不,不會。她不知道,就不會恨。”
……
聲音消失了,就像午夜時分繞樑徘徊的遊魂,在陽光出現的霎那,頓時消失無蹤了。趙汶的額頭上沁出溼漉漉的冷汗來,身體猛地一個痙攣,神志也漸漸清醒了。
他睜開眼睛時,周圍燭臺上一盞盞巨大的蠟燭正在緩緩地滴淌著燭淚,殷紅溫熱。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隔著紅色的衣料,他的視野彷彿陷入了一片妖嬈的花海。那花兒染血一般地紅,她站在花海中央,膚白勝雪,面對他,綻放出美麗的微笑。
他想,他真的沉淪了。等待他的,也許是萬劫不復,也許是一步登天。
97
97、審訊 。。。
清晨時分,天色陰沉沉的,周圍大霧迷茫,遠遠近近的建築依次落入或深或淺的晨霧之中,輪廓模模糊糊的,像極了一幅名家筆下的山水畫卷。
不過這樣的大好景色,某人卻根本無心欣賞。他從昨晚被人帶到這裡,連父親的面都沒有見,就被命令跪在這裡。冰冷的石頭臺階上積滿了北風吹來的浮雪,他雙膝跪著的地方,雪花早已被他的體溫融化掉了,溼漉漉的。寒氣慢慢地滲入他的膝蓋中,彷彿進入了骨髓,疼痛難當。
他勉強支撐著,儘量跪得筆直,因為他知道,周圍雖然空曠無人,可是暗中總會有眼睛在盯著他。又是一陣寒風掠過,將屋簷上的積雪拂落了不少,涼冰冰的雪花落了他一身,少數鑽進領口,涼得他禁不住地打起寒戰來。
寂靜了一整夜的庭院中,突然有了動靜,大量的腳步聲在院門外響起,又進了院門,逐漸朝這邊接近,步伐有些凌亂。他轉了轉僵硬的脖頸,扭頭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一隊侍衛列著整齊的隊伍正小跑過來。中間夾雜了五六個人,有人是被一邊一個挾持著走的,有人乾脆就是被拖著走的。一個個衣衫破爛,身上臉上都有新鮮的傷痕。
這幾個人他不但認識,還都很熟悉,分別是儀同三司慕容文暢、丞相司馬任胄、帳內都督鄭仲禮、開府參軍房子遠、中府主薄李世林。
其中慕容文暢是趙雍側妃慕容英娥的弟弟,鄭仲禮是鄭大車的弟弟。這兩人因為是外戚身份,一直被趙雍所寵暱,給高官做,甚至還讓他們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尤其是鄭仲禮,一直充任趙雍的侍衛隊長,在他平日出入時替他拿兵器。主人身邊的帶刀侍從,不是死士就是心腹,他們究竟犯了什麼事,居然被逮捕拷問?
幾個狼狽不堪的官員看到趙源,驚愕之餘,不免面如死灰了。他們原本還指望著趙源去和齊王說情,好歹留他們一條性命,哪怕蹲大牢流放去塞外也沒關係。眼下連趙源都成了難以自保的過江泥菩薩,他們的活路算是徹底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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